前田和翻譯上樓的時候,錢大均剛剛出了內森的病房。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再去問問端納,是不是如內森所說,他的女兒和曲老板的關係不一般。
但錢大均估計,問了也可能是白問。
既然宋家派了林顧問過來,擺明了是要盯著的意思。既便自己用調查委員長軍校遇刺案的借口,也不可能讓端納降低戒心。
因為自己來蘇州的時候,委員長就沒給宋夫人和宋家打招呼。
宋子聞再遲頓,也應該能覺察到,這次的調查不簡單。
錢大均正在猶豫,聽到樓梯口的警察正在攔什麼人,而對方說的卻是日語,他便下意識的往那邊瞅了一眼。
端納住的是特殊病房,本來占用了半層,原先樓梯口是沒有警衛的。
王世和的手下來了蘇州之後,知道與端納同住一層的內森,很有可能就是曲老板的同夥之後,便自做主張的讓蘇州的警察把一層直接隔離開了。
沒什麼強硬的關係的,以及有關係,但更有眼色的,腦子再蠢也知道出大事了,便紛紛搬離了這一層。
現在這層樓上,就住了端納和內森兩個病人。
看有人要上來,錢大均自然會關注,這人是來找誰的?
錢大均給參謀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去過問一下。
端納和內森的身份都不一般,來探望他們的都不是普通人,而且對方說的不是漢話,而是日語,錢大均不想這些黑皮狐假虎威的得罪了人。
參謀剛走過去,端納的房門被人推開,林顧問和端納的助理一起走了過來。
“這位是森下商會的前田閣下!”林顧問給錢大均介紹了一句,又快步的迎了上去:“前田閣下是來探望端納顧問的?”
森下商會的前田?
錢大均遠遠的看了一眼,認出了前田。
他知道森下商會和財政部、實業部都有往來,也知道這其中的有些生意,便是前田負責的,以前還碰到過兩次,但也隻是點頭之交,並沒有正兒八紅的打過交道。
昨天不是才來過麼,怎麼又來了?
錢大均也知道前田是宋家的座上賓,他來探望端納也不奇怪。
“錢桑,又見麵了!”前田先鞠了個躬。
“前田閣下,久違了!”錢大均隻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雖然他在日本留學好多年,但對日本人素來是沒什麼好感的。
錢大均和穀振龍一樣,正是因為他們多年留日的經曆,所以對這個民族的了解要比普通人多許多。
從甲午戰爭開始,日本便把中國當成了嘴邊的一塊肥肉,染指之心從來都沒斷絕過。
不管是政府還是普通民眾,都是這樣心理。
更何況,雙方在上海正打的激烈,錢大均又不是眼睛瞎了,又豈能像前田一樣,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前田閣下是來拜會端納顧問的?”錢大均客套的問道。
他準備應付幾句就離開,然後趕快給馬春風打電話,商量一下,要不要就內森說的這些問題,再次訊問端納。
“是的!”前田回道,“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錢桑!還準備到南京之後,再去拜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