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對林鳳英這些林家人,林歡顏也沒有半點兒的畏懼,因為這些人她太了解,吵鬧起來怎麼個招式習慣,以後走的是什麼路,怎麼發展,她都清清楚楚的,如何應對怎麼堵住他們的出路,不用費多少心思。
對於其他沒有在她生命裏出現過的人,林歡顏的戒心就很強了。
敵對方像樸祥輝這種她完全沒有對上過的,級別招式都完全陌生,林歡顏就不敢輕舉妄動,隻采取最穩妥最保險的方式,步步為營做了許多鋪墊。
對敵人如此,對朋友也是一樣,除了上一世接觸過的,很少有人能真正走進她的心裏。
今天,是她第一次對此世出現的“陌生人”敞開心扉,真正把對方當成朋友。
張浩然顯然也感到了這種親近,覺得和林小花的關係終於向前邁進了一大步,一頓飯吃的也很開懷。
所以在吳豔麗的傳呼上收到林媽的消息,歡顏回了電話得知大灣村家裏出事了,要趕回去時,張浩然要跟著一起過去,林歡顏也沒拒絕。
林媽就在小欣學校附近,怕晚上趕不回來,先去接了小欣,打車回的大灣村。
鄭公子的轎車最多坐五人,加上吳豔麗一共四個人,一齊拉著直奔大灣村。
鄭公子的車技真不是蓋的,一道上開得跟飛車黨似的,出了城的土路上都不帶減速的,一路煙塵滾滾直開到歡顏姥家正門口。
家門前圍了一圈人,有在門外看熱鬧的,有在院子裏說著議論著什麼的,還有拿著掃帚掃院子的、拿著抹布水盆擦大門和院牆的。
胡家院門是兩塊木門,十幾前年的老木頭,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做的也粗糙,上頭的木頭紋理很深。
兩個三四十歲的婦女,拿著抹布使勁兒在那木紋裏擦著。
林歡顏跳下車時,正看見其中一個在洗抹布,而那盆裏的水,竟然是鮮紅的!
再看院子裏的沙土地上,不少處給染成了黑褐色,明顯染上去的那就是血。
林歡顏的身子一晃,腿就有點兒發軟。
給林媽打電話的是大灣村村委會的人,隻說家裏出事了,沒具體說明白是啥事。
所以林媽也隻跟女兒說,家裏出大事了。
看來真是出了大事,這一院子的血,傷的要是一個人,怕是連命都難保了。要不是一個,那就是全家都傷了?
無論是一個還是幾個,這院子裏的,都是她的親人,兩輩子是極少數的真正關愛她、真正把她當親人的人。
仿佛上一世麵對母親冰冷的屍體時的那一幕又再重現,她又變成那個無依又無措,滿眼倉皇,連哭都哭不出來,整個身體裏的精氣神都被抽幹抽盡了的人。
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是前生來是今世。
整個人都變得迷茫起來,身體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輕飄飄的飛了出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眼裏的煥散、身體的虛軟。
一條手臂伸過來,在搖搖欲墜的女孩腰上一環。腰太細,手臂還餘出一小段,剛好在給了支撐的同時,又留出個虛虛的空隙來,像那人和她之間的關係。
“歡顏,林歡顏……”耳邊有男子的聲音叫魂一樣的喚。
微側過頭,映入眼的是棱角分明的一張臉,劍眉星目中滿滿的都是關切。
一晃神,似乎飛升到半空的魂魄又歸了位,認出這人,是張浩然。
見林小花眼裏又重新有了焦點,張浩然鬆了口氣。
其實之前他也不是距離林歡顏最近的人,徐家門口人太多,他們四人分了先後兩排,走在前頭的是林歡顏和吳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