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念念換了備用的衣服再回來時,皇上已經命令歌舞撤去了。
因著宮中這樣可以隨意交談的宴會,沒什麼事一年僅辦一次,所以也從不拘著大家,可以一起吟詩作賦或者展示才藝。
這是女子們都夢寐以求的機會,梁陽雖然民風還算開放,可對於男女大防還是有所限製的。
所以這宮宴是難得一次的男女賓同席,又能表現自我的時刻。
大多女兒家都早早準備了拿手的,一般也都是待字閨中的更踴躍展示些,這樣也好讓心儀的男子看到自己的過人之處。
歌舞撤下時,兩位皇室公主也告退去準備了,她們是最先表演的,也是代表著皇室的臉麵,故而請的也是最好的師傅來傳授。
大公主賜封號為平陽公主,是皇上還是太子時,葉妃在府裏生下的。
因著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所以也一直都教養得很好,被給予了厚望。
後來梁陽突遭叛亂,後又遇北齊南疆聯手敵對,雖然堪堪度險,可整個國家元氣大傷。
平陽公主為保國家一世太平,主動請纓與北齊皇室和親。
平陽公主嫁過去之後,憑她一己之力,加強了北齊與梁陽的互市往來,使梁陽和北齊友好至今,是梁陽舉國都讚頌的大功臣。
三公主是五皇子的親姐姐,也是先皇後嫡出的女兒,封號叫作瑰陽公主。
從小得盡了皇上太後的寵愛,性子有些嬌氣,卻也不失公主風範。
四公主是白貴妃之女,封號取了盛陽二字,她的性子更傲慢跋扈些,怕是與她母妃和兄長的嬌縱離不開關係。
盛陽公主視人命如草芥,做事隨心所欲,因為她知道自己不管闖出天大的禍,都有母妃與兄長在身後擦屁股,所以很多時候都不顧後果地胡作非為。
盛陽公主和她哥哥一樣,常常被禦史彈劾,說她有損皇家顏麵,令皇上很是頭疼。
可她彈得一手好琴,葉貴妃找了好多琴師傅來傾囊相授,從小隻有練琴不由著她,逼她練就一手絕技,便是梁陽全國上下,也鮮少有人媲美。
所以此時最先上來的便是盛陽公主。
隻見一把焦尾琴平放在琴架上,靜靜地等待她的撫摸。
盛陽輕輕落座,眼眸中透出十足的自信和不可一世的傲慢。
如玉如蔥的手指上有一層厚厚的琴繭,這是她這麼多年苦練琴技的證明。
隻見她緩緩抬起手,往琴弦上一撥,古老而悠揚的琴音隨之沉穩地響起。
她勾唇一笑,熟練地撥弄起絲絲琴音,一首《高山流水》就這般從焦尾琴中流露出來。
一曲終了,皇上的笑聲和著繞梁的餘音傳到所有人的耳中:
“哈哈哈,好啊好啊!盛陽的琴技又精進了,這一曲彈的真是妙極!”
下頭的蕭王爺也跟著鼓掌附和道,“沒錯,四公主這一首《高山流水》真是彈到人的心裏去了呀!”
“多謝父皇和蕭王叔的讚譽,盛陽愧不敢當。”
笑著站起來,行禮接受了讚美,眼神卻時不時往邊上的白衣男子瞟去。
顧弘景此時正鬆鬆垮垮地坐著,麵目表情的盯著自己的酒杯,眼眸裏沒有一絲欣賞樂曲的驚豔,甚至還時不時往顏霏那裏看去。
盛陽心中怒氣上升,她認真練習了這麼久這首曲子,甚至在原本的高難度上還自己改編了一些部分,
為的就是他能聽出這知己之音背後的愛慕之意,可他居然聽都不聽,還,還看別的女子?!
盛陽轉頭看了一眼顏霏,雖長得不算醜陋,可也太小家子氣了,能有什麼用?弘景哥哥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她根本不配!
皇上又誇了兩句,便叫她回到位置上,傳了瑰陽公主上來表演。
瑰陽的歌舞不算精通,故而上來畫了一副畫,
是禦花園的假山和池塘,把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初夏意境體現的淋漓盡致,
邊上用了秀氣的小楷寫了一首描寫初夏的詩,落了款,給眾人展示。
皇上不偏不倚,也對這副畫讚譽有加,說要收藏起來誰都不許搶,也足以見他處事的風格。
瑰陽在畫卷展示給坐在王府席位上的另一位男子看時,也如盛陽方才對顧弘景的樣子,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怯,
看到他也露出稱讚的表情,笑著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二位公主展示完了,便輪到了王公大臣家的女兒。
“父皇,我方才撫琴時瞧見鎮國公府家的那位小姐好像頗有見解的樣子,不如就先請她上來展示一番吧?”
盛陽適時地開口,想讓顏霏先上來出醜。
畢竟她對自己的琴技還是很有信心的,有她在前麵如此出色的表現,顏霏再出來也不可能出彩。
“哦?是顏家嫡女顏卿嗎?”
皇上對這個粉粉嫩嫩的小女娃還是有印象的,沒想到幾年沒注意她,已然長這麼大了,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一個俏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