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頭是道地教著顏誌行應該如何陷害自己,顏卿恐怕還是第一人。
她真的太聰明了,顏誌行也感覺到了顏卿與尋常閨閣女子的不同之處,便是那些見過大風大浪的夫人們,放到這諸般刑訊器械麵前,隻怕嚇也要嚇死了,更何況是侃侃而談。
顏卿雖是個女子,可她卻是自己的對手,太聰明,不是什麼好事。
“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隻怕你是再難見到你的父母兄長了。”
“聽話?我已經夠聽話了。作為一個晚輩,沒有當眾直接拆穿您的顏麵,而是乖乖地在牢裏住了一天。
您想想,若是那會兒來刑部大牢的路上,我便一哭二鬧三上吊,您能攔得住群眾和輿論,如今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審問我嗎?破綻太多的人,實在是不適合做這種事情。”
“你且說什麼父母兄長,原來在顏侍郎的腦子裏也有親人的概念。我祖母養了你這麼多年,平心而論,許多時候對你比對她親生兒子還要好,這份情誼如此難能可貴,你又是怎麼報答她的呢?”
“仁義禮信,忠孝兩全,我且問問,顏侍郎你做到了哪一點?娘不疼子不敬的,就算讓你身居高位,又有什麼意義?”
“實話告訴你吧,你眼中那個一心一意待你好的柳如兒,本就是懷揣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留在你身邊的。
你們二房被趕出鎮國公府,周氏之死,皆有她一份功勞。連枕邊躺著一條蛇蠍美人都看不出來,你還想在仕途上有什麼大的成就?”
“如此拙劣的技倆,你想都沒想就照做了,真是蠢得很,你也不想想,我若是沒個十二分的把握,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跟你來大牢,難道真是被你的威懾力給嚇住了?可笑——”
顏卿不斷地說著,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一把利劍,毫不留情地刺入顏誌行的心底。
雖然很不願意,但他不得不承認,顏卿說的都是對的。
如今細細想來,這件事情確實是他做得魯莽了,但凡再思慮周全一點點,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被小輩當著下屬的麵這樣揭穿心事,顏誌行自覺麵子上過不去,於是便想阻止顏卿繼續說話,用力地抬起手,扇了顏卿一巴掌。
“夠了!”
“啪——”
清脆的響聲似如傳遍了整個牢房,清晰可聞。
“嗬,也就隻會對女人動手來撒氣了,真是沒出息。”
顏卿回過被大力衝擊打歪的臉,冷笑著繼續激怒顏誌行。
隻要他敢對自己動刑,那死罪當是沒跑的了。
顏誌行正要抬手又來一巴掌時,突然陰沉了臉色,冷靜下來,還放下了手,顏卿還以為他發現了自己意圖,準備繼續再接再厲時,卻聽他吩咐著。
“來人呐,給這位不肯認罪的犯人上刑!”
輕輕嗤笑一聲,總算是達成了目的。
至於動刑——
顏卿一點兒都沒在害怕的,尋歡早已說過這牢裏是有自己人在的,從顏誌行來了到現在,大約也夠人去通風報信了。
“女子最是愛美,便將顏卿這十指的指甲給拔了吧,也好染上點血色,更為美觀些。”
正以為這樣便能讓顏卿“迷途知返”時,顏誌行卻見她笑眯眯地對著自己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