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太後心裏那股怒氣在溫昀寒低沉溫柔的安撫聲中漸漸消弭殆盡,她心道自己年歲算不得太老,卻已經逐漸沾染上一些老太太才有的壞習慣。
她心中苦笑,愛人在時,她沉溺在甜美的夢境中,日日活得如同十八歲的姑娘,不知憂愁為何物。愛人走了,她的心理年紀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中年過得猶如暮年,隻餘這一張臉皮還能欺騙下外人。
佛家有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美好卻短暫
蔣太後輕輕歎了一口氣:“寒兒哀家知道你瞧不上你表弟,他有幾斤幾兩哀家還是一清二楚的。如柏是典型的大家寵愛出來的世家紈絝,哀家也有錯。你要說他能認真當地方官造福一方哀家持保留態度,隻求他這一輩子平平安安,做個富貴閑人。”
“哀家獨獨喜歡他,也不為別的,就因為你表弟那張臉,與你外祖父長得極為相似,這也是你外祖母格外溺愛的原因。”
“你的外祖父啊,是一位好父親。”
蔣柔年幼的時候,天下局勢未定,蔣家在世家大族裏占有重要地位,父親自她有記憶以來就特別忙。但即便如此,父親還是會抽空帶她放風箏,給她買糖人回來,教她逐字逐句的念《論語》。
父親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具有極大的影響力,也影響了她的擇偶觀,她少女時期就曾悄悄地想,以後一定要嫁一個和父親一樣寵愛她的人。所以後麵明知道先帝與自己是政治聯姻,兩人年紀相差較大,可能並非良配的情況下,在父親詢問自己的意見的時候,她沒有猶豫就嫁了。
隻因為娘的那一句,年紀大的男子會疼妻子。
所幸她賭對了,先帝待她如父如夫,三千寵愛集一身毫不誇張。
可也許她這前半生過的太順遂了,老天看不下去了,收回了她的幸福,好在她還有一雙兒女,看他們成家育子,就是她這後半生最大的慰藉了。
溫昀寒看著母親平靜下來的麵容,漸漸陷入了回憶與追思,他反省了自己,這兩年隻是順著母親卻沒有太多的時間陪著她,五妹年幼還是貪玩的年紀,他要多關心些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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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嵐難得有一次想睡懶覺,卻不得不起床。
齊玉對她真的就像姐姐一樣,見她起床的動作慢了些,幫她把洗臉水都打了過來。
秦幼嵐洗了個冷水臉總算是清醒了不少。
秦幼嵐道:“齊姐姐昨天我回來後太累了,就沒去找你們聊天,昨天一天在素局感覺怎麼樣?”
齊玉頗為喪氣地說:“哎別說了,我感覺自己肯定是要被淘汰的,最開始還說我幸運沒和你們分在一組,現在看來分去素局運氣一點都不好。”
“怎麼了?”秦幼嵐小聲問道,這種話要是叫別人聽到,嘴巴沒管嚴實可是要惹起風波的。
“我想象中素局就是做點素菜,什麼蘿卜、白菜、青菜這種簡單的食材隨便整整,什麼清炒白灼我自是不在話下,可我見了別人才知道我還是經驗太少了,我師父也沒教過我素菜怎麼做出肉的味道啊,昨天嚐了別人做的菜,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我在別人眼裏估計連入門都不算。”
昨日齊玉被打擊的不行,一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地睡不著,淺淺睡過去也是被夢纏著,夢裏她慘兮兮地被廚藝界高手打敗,觀眾的眼光讓她在夢裏都猶如針紮。
所以今天齊玉很早就醒了,雙眼下青黑明顯,典型的沒睡好的表現。
“齊姐姐放輕鬆,咱們本來就是這裏麵最年輕的,你想想一百個人我們是留下來的二十個人,還能在宮裏待一段時間,是比賽也是學習,這樣的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晉級了是賺到,淘汰了也不虧。”秦幼嵐反正很是看得開,她年紀小,比起很多經驗豐富的大廚,她欠缺太多基本功,所以心態很輕鬆。
也許最開始是抱著要出名打廣告來參加這個比賽的,但是幾番下來,她也受益不少。
齊玉點點頭,她就是得失心太重了,心裏還有隱晦的小心思,幻想著自己一戰成名,叫自己的親身父母看看自己有多優秀,想要他們後悔賣掉自己。
其實他們早就不算是一家人了,隻是她自己還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