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攬勝停在路邊。
顧曆南指尖夾了煙,悠閑地倚著車身,不時地抽一口,視線盯著前方校門。
遲莞出來的時候,燈火通明的大街,唯有他指尖煙火最為刺眼。
她走到他車前,雙手握著帆布包帶,用一種極其冷淡的眼神看他,“既然我比醫生還厲害,那你**也不需要住院了,直接接回家,我每天去看他。”
男人咧嘴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他求之不得。”
替她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他看清她的表情,對他十分的厭惡。
遲莞在副駕坐好,目光平靜看著車前方。
她長期處在被動的,不情願的立場中,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被逼成神經病。
此時紀仲曦在和同事吃飯。
原本打算飯後來接遲莞,但遲莞臨時有事,他就要去赴朋友的約了。一幫發小,每次紀仲曦回來都要拉他去喝酒,這麼多年的兄弟,感情不用說。這裏頭,包括遲莞的大哥遲睿。
如今遲睿和遲莞一樣,處在尷尬的境地。遲莞嫁給顧曆南,辜負了紀仲曦,遲睿從中斡旋遲莞的婚事,他同樣愧對自己兄弟。
遲莞深知這些道理,她和顧曆南的婚姻,不僅毀了她和紀仲曦的感情,多半也毀了那些發小對遲睿的信任。從此她和她大哥都被排斥在外。
車子駛進醫院,停在車庫豪華車位。
遲莞對有錢人這些特殊待遇本就嗤之以鼻,這會兒帶著對顧曆南的情緒,更是厭惡。
她下車,也沒等顧曆南,尋著電梯間走在前頭。
男人腿長,幾步就跟上來了,並拉起了她的手。
遲莞想掙開,他不如她意,甚至有跟她較勁的意思,臉上溫和好相處,牢牢握住的那隻手分明用了勁。
等電梯的時候,遲莞說,“精時集團董事長在跟女人相處的時候竟然專製跋扈。”
男人眼睛隻看著紅色數字變換,“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專製了,跋扈了?”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阿莞生氣的樣子都那麼好看!”
“……”
遲莞空著那隻手扶著腦門,她現在心裏頭憋著滿滿怒氣,又知道跟這個人發不了火,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
討厭他,討厭他牽她的手。
他怎麼那麼理所當然!
在電梯裏,遲莞從鏡麵中看見手牽手的男女,她看著他,他也好整以暇看著她。
遲莞轉開臉,不想再看第二眼。
男人勾了勾她的手心兒,遲莞皺眉看過去,“你想怎麼樣啊!”
他挑著眉,語氣無辜,“也不知道哪裏惹了你,竟讓你這麼生氣。”
遲莞瞪他,“你會不知道!我都說了晚上有事,你還非讓我來!”
“學校什麼事這麼要緊?比跟老公一起看望長輩更要緊?”
遲莞一瞬不瞬地瞅著他,他嘴裏那句“老公”叫她心口疼。
今晚她是要去見自己喜歡的人,是準備好要給他戴綠帽子了,這種事她能說,但他能聽嗎!
遲莞低下頭,調整好情緒,“算了,沒事了。”
到了病房,遲莞見到那位德高望重的前精時集團董事長。
一個性情古怪的老人,這是顧國振給遲莞的第一印象。
顧曆南拉著遲莞走到病床前,給顧國振介紹,“阿莞,我的妻子。”
老人沒什麼好表情,直勾勾毫不忌諱地上下打量遲莞,這種審視的目光讓遲莞很不自在。
顧曆南對遲莞說,“叫**。”
遲莞恭敬地喊,“**。”
顧國振這才收起那探究的眼神,“坐下說話吧。”
夫妻二人坐在病床前,規矩而端正,接受教訓一般。遲莞從小到大,和父母相處都是隨意而融洽的,家中從未有過這種嚴肅的氣氛。
顧國振先看自己孫子,再看向遲莞,直言不諱地說道,“既然結婚了,就是顧家的人了,出門在外得注意自己言行,不管以前在家中是什麼樣子,嫁到顧家就該守顧家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