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沉穩重的嗓音自上方傳來,“不過這幾個月我時常外出,一走就是一個星期甚至更久,你要是回來見不到我人,反倒寂寞。”
遲莞問,“是不是跟我大哥一起,要經常去南非?”
“除了這個,也還有公司的其他業務。冷落你我也不安心。”
“你沒有冷落我。”
馬尾紮好了,鬆散的綁在頭頂。雖然遲莞感覺得到顧曆南的不熟練,是第一次給女孩子綁頭發,但是不會覺得太緊,也沒有勒著頭皮。
顧曆南坐回自己的位置,拿筷子吃麵,一邊笑,“所以你要想繼續跟你朋友住在那裏,我也沒有意見。等過幾個月我沒這麼忙了你再回來,如何?”
遲莞點點頭,“我住那裏也挺方便的。”
顧曆南輕輕嗤一聲,“我不方便。”
“……”
遲莞收回注意力,打算認認真真吃這碗菌菇肥牛麵,不想再跟這個人繼續聊下去。
餐後,顧曆南洗碗,遲莞看著。
男人不擅長做家務,雖然挽著袖子做事的樣子很是英俊迷人,可廚房裏一地的水,遲莞看了隻想揍他。
最後遲莞善後,拿毛巾到處擦了一遍,還拖了地。
十點鍾,兩人出門。
車裏放著早就準備好了的送給遲峻峰的禮物,遲莞上車前拎了拎,挺沉的。
“我爸見了肯定喜歡。”遲莞係好安全帶,說。
“你爸書法挺出名的,我爺爺想要,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你這個人心機這麼深,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
遲莞說他,男人低笑,伸手摸遲莞的腦袋。
到了遲家,顧曆南一手牽遲莞,一手拎著包裝得很嚴實錦盒,錦盒裏就是那個價值連城的硯台了。
遲峻峰看女婿送這麼個大禮,又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最終,遲峻峰說晚點要獻上自己的筆墨,也算如了顧曆南的意,拿回去送給他爺爺。
遲睿還在南非談生意,今天父親生日,頂著時差打電話過來問候。
中午吃飯的時候,遲峻峰和顧曆南喝高興了,平時都是不善言談的人,這會兒餐桌上話多得要命。
遲莞很少看顧曆南這麼高興,偏偏每次上她家他心情就非常好,跟她爸你一杯我一杯,喝酒像喝水一樣。
吃飯的時候,遲寧就坐在遲莞旁邊,看著父親高興,她臉上也一直掛著笑。
遲寧給遲莞倒酒,遲莞自認酒量不行,一杯酒從頭喝到尾。
一頓飯吃到兩點鍾。
遲峻峰是徹底醉了,遲寧喊來珍珍,兩人一同扶他到樓上休息。衛邵華走後麵,邊上樓梯邊歎氣,“哪有人這樣喝的,以為自己還年輕呢。”
顧曆南喝得半醉,等人都散了,他還坐在餐桌前,單手托腮看著遲莞淡淡地笑。
遲莞被他看得臉紅,問他,“你還好吧?”
他眉眼微醺,極緩慢地眨眼,“挺好的。”
“要不要,到樓上休息一下?”
“你來扶我。”
遲莞起身走過去,嘴裏小聲說著,“不是說挺好的麼,怎麼還要人扶……”
男人沒聽清她嘀咕什麼,抬頭看她,“嗯?”
遲莞扶起他,“我說你先到房裏去,稍後下來給你倒水喝。”
上次顧曆南在這裏喝了酒,讓遲莞去給他倒水,她不肯。那個時候遲莞跟他是水火不容,見了他就煩的。
上樓梯的時候,遲莞扶著顧曆南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男人低頭看她,眼中滿是溫柔。
“阿莞對我,很好。”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遲莞低著頭,一步一步走上木質環形梯,沒有抬頭看他,他說的話她卻聽得很清楚。
到了臥室,遲莞讓顧曆南坐在床沿。
“你別亂走,我去給你倒一杯溫水上來。”
“為什麼不能亂走?”
男人坐在那裏,不太理解地抬頭,看遲莞。因為喝了酒,雖未完全醉,至少也是半醉,所以眼神看著有些木訥呆滯。
平時矜貴得體的男人,這倒顯得幾分可愛滑稽。遲莞忍著笑,解釋,“我怕你摔了。或是吐了。”
“哦。”他了然,點著頭。
“要吐就在這兒吐,一會兒我讓珍珍來打掃。”遲莞指著他麵前的位置。
“我不會吐。”
顧曆南笑起來。牙齒潔白而整齊,嘴唇紅潤,眼底神色慵懶隨意,是人間絕色。
遲莞沒再看他,火辣辣的一張臉下樓去了。
等她倒了水上來,顧曆南已經沒在床上坐著了,一看,那人去了陽台上。
遲莞把水給他端過去,“不是讓你別亂動嗎?”
男人轉身,半眯著眼,手裏夾著煙。
遲莞把他的煙給他拿走,水杯放在他手上,示意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