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曆南聽著手機響起忙音,這才掛了,收起手機去了酒店專門的會議室。
一個星期以內,他要將那幾個人手上的股份拿到手,與此同時,也要將市麵上一些散股收回來。這是萬全之策。
整整一個星期不在公司露麵,和高層也隻是視頻會議,顧維澈那麼精明,不可能猜不到他背地裏在計劃什麼。
顧維澈深知自己不可能是顧曆南的對手,對方手裏的王牌太多了,他卻僅僅隻有董事會那些幹不成事的老家夥跟他站在同一戰線。這種時候,他知道自己得去找許董,因為除了顧曆南,在董事會還能說得上話的,也就隻有許董了。
但他千算萬算,就是算漏了許董早在這之前已經找過了顧曆南,不僅如此,股權轉讓書也已經擬好字也簽了,就等顧曆南最終確認。
“許老,您和顧家這麼多年交情,當年又是跟我爺爺一同從法國回來經營精時集團,對我們顧家而言,您不僅是功臣,還是恩人。”
顧維澈給許董夾菜,恭恭敬敬,儼然一副正人君子樣。
許董坐在位置上,手裏還握著拐杖,看樣子就是隨時準備走人的,他對顧維澈那些舉動壓根就不屑,一口也沒吃他給自己夾的菜。
他說,“翰之,不要來找我,沒有用的,我不會為你說半句話。要我在你爺爺麵前勸他要求你堂弟和日本人合作,除非我這張老臉不要了。”
看都不看他一眼,許董的視線指望著對麵的窗戶。
顧維澈也不泄氣,笑著給他斟茶,“峨眉雪芽,今年春剛到的,您嚐嚐?”
許董好這一口,一聽說是今年新的雪芽,再是厭惡顧維澈這個人,也沒忍住端起杯子。
果然是好茶。
茶好是一回事,不想跟這混球廢話又是一回事。
許董到底是看了他一眼,語氣依舊是冷冰冰的,“翰之,你就不能學學你堂弟?凡事以公司大局為重。你在想什麼我不知道?靠著日本人,靠著那個什麼玩意施耐德家族發大財,然後自以為成了公司的功臣。民族尊嚴都不要了?當年日本人是怎麼殘害中國人的你忘了,我和你爺爺到死不會忘!”
顧維澈冷冷笑了一聲,又給他倒了杯茶,“扯那麼遠做什麼,商人不就該以商業利益為前提?”
許董喝了第二杯茶。
“無論如何,你的如意算盤是敲不響的。”
許董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往外麵喊了一聲,把管家叫了進來。
在管家耳邊低語了兩句,管家點點頭,轉身出去。
“翰之,不要再跟你堂弟作對了,你要是想一輩子安然無恙地待在公司,聽我一句勸,老老實實的,別盡想著走歪路撈偏門。”
許董說著歎口氣,摘下眼鏡擦了擦,“說到底你也是國振的孫子,他怎麼可能不疼你……”
後麵還想說幾句什麼,到底還是搖了搖頭,噤聲了。
顧維澈臉上一直掛著笑,卻對許董說的話嗤之以鼻。
老頭子但凡有在心裏拿一分鍾當他是親孫子,就不可能把他和顧曆南差別對待,這些年一直被家族中長輩拿來同顧曆南比較,他被當成草芥,而顧曆南,是不折不扣的王。
幾分鍾後,許董的管家回來了,手裏握著一份像是文件的東西。
他把文件遞給許董,繼而退出了包廂。
許董平靜著一張臉,將文件推倒顧維澈的麵前,“我手裏的股份,一分不剩,全部無償贈送給顧曆南。知道他這幾天在做什麼嗎,在和律師團、投行人員爭分奪秒地收購外麵的散股。不久之後,他會絕對控股精時集團,也隻有那樣,精時集團才會絕對地安穩。翰之,不要再跟你堂弟作對了,沒有好處的。”
顧維澈看著眼前白紙黑字,麵色沉靜,而桌子底下的雙手,早已因震驚和憤怒,緊握成拳。
他笑了笑,慢條斯理對上許董飽經滄桑的雙目,問他,“為什麼呢,為什麼所有人,都信他?”
許董拄著拐杖起身,拿起那份股權轉讓協議,“因為他忘不了本。”
轉身,緩緩走出包廂,嘴裏還在說著,“他啊,是你永遠都,比不上的。”
……
三月二十九日晚,清明節前一個星期,A市護城河高架發生了一起慘烈車禍。
車主是精時集團股東許邵明,開車的司機,則是他的管家。
警方勘察現場,分析出司機當時急轉方向盤就是為了保護車後座的許邵明。奈何,終究是車毀人亡,二人無一生還。
當時顧曆南還在酒店會議室,程瑜焦急地跑進來在他跟前說了這件事,他拿了外套二話不說就趕去了醫院。
司機是當場死亡,許邵明當晚搶救無效停止了心跳。
顧國振在家裏得到這個消息,一口氣沒提上來,中風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