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文筠來的時候打車，走的時候行屍走肉般走在街上。
遲莞擔心她，但是手裏確實事情很多，也就隻把她送到了單位門口。
等她忙於工作兩個小時後，接到醫院的電話。
“請問是遲莞遲小姐嗎？”
“我是。”
“有位女士在路上被車撞了，現在在醫院，請你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遲莞跟主管請了假，立馬取車去了對方說的醫院。
一路上她都在想，婆婆的緊急聯係人應該是公公或者是顧曆南吧，怎麼對方第一時間聯係她？
簡文筠隻是輕微刮傷，額頭上的傷也隻是砸在了地上砸的。
這會兒躺在醫院病房裏，其實是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醫生給她掛了水，肇事司機也一直陪同在床邊。
“我一直按喇叭啊，她完全就沒反應。我一個急刹就把她蹭在地上了，嚇死我了，還好沒什麼事。”
遲莞一到，肇事司機就把大概的情況跟她說了。
遲莞跟他道了謝，也跟對方說了抱歉，讓他先離開，有什麼事再聯係他。
至於住院的錢，遲莞自己出的，畢竟簡文筠的狀況她清楚，這次事故估計是賴不著人家司機。
等司機走了，遲莞這才轉身去看病床上一臉蒼白精神萎靡的簡文筠。
她心理歎氣，走過去在她跟前坐下，“媽媽，走路怎麼不好好看著呢，你說你要是真的被車撞得……”
始終沒說下去，看著婆婆那一臉的蒼老模樣，遲莞也忍不下心繼續說。
隻不過短短幾個月時間，婆婆竟然老成了這樣。
最初見她，是在兩家第一次坐在一起商量婚禮的時候，雖然那個時候遲莞打從心裏不想成為顧家的媳婦兒，但她會覺得，那位好年輕，好懂得保養。不知道自己到那個年紀的時候，會不會像她這樣，端莊優雅。
眼下，簡文筠像是變了個人，整個的無精打采，已經被徹底擊垮了。
遲莞小心翼翼的喊她，“媽媽，你別這樣了，我在電話裏聽說你被車撞，魂兒都給我嚇沒了。”
簡文筠聲音低啞，喃喃道，“要是死了，說不定還好呢。”
遲莞心口窒息，對她有輕生的念頭感到不可思議，“不要再這樣說了，給衍之知道，他會傷心。”
“衍之不會傷心了，衍之對我失望了，他不認我這個媽媽了。”
“不會的。”
“衍之不接我的電話，他怪我，他不要我了。”
簡文筠說著說著聲淚俱下，痛苦難耐，“我沒有兒子了，衍之恨我，衍之一輩子都不要再見我了……”
遲莞不知如何安撫情緒激動的老人，做了許久，隻管把她拉到懷裏緊緊抱著。
在病房裏一刻不離地陪著她，直到她哭累了，睡了，遲莞這才出去給顧曆南打電話。
此刻顧曆南臨時準備出差，看了遲莞來電，接起來，“阿莞。”
“衍之，媽媽進醫院了。”
“……哪個媽？”
“你媽媽，我婆婆！”
遲莞對他冷漠的態度感到惱恨，他聽完隻淡淡應了一句，“我正出差呢，你先照顧著，回頭我回來再說。”
“顧曆南！”
“先掛了！”
“你……”
“嘟嘟嘟嘟嘟……”
遲莞：“……”
迎著風站在陽台上，遲莞握著手機失神了好久，直到聽見屋裏簡文筠的咳嗽聲才進去。
遲莞終於知道，為什麼醫院第一時間聯係的人是她，而不是顧曆南。
想必，婆婆也是知道的，就算電話打過去，他也不見得會來。
日常的相處中，即便顧曆南算不上什麼暖男，好歹對她是溫柔的，態度也是溫和的，如今他對自己的親身母親如此，遲莞實在是難以想象。
簡文筠吃的藥裏麵有安神補腦成分，這會兒吃過藥睡得特別熟，遲莞坐在她跟前，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張憔悴的臉。
有許多話想對她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一個是自己的婆婆，一個又是她的丈夫，遲莞不知自己該站在哪一個人的立場才是。
手機響起，她條件反射以為是顧曆南回心轉意打過來了，卻看見來電顯示上，母親的名字。
“阿莞，你父親進醫院了，你現在看看能不能請個假，到醫院來一下。”
電話那端，是母親焦急的聲音。
遲莞有些怔住，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我爸爸住院了？”
衛邵華情緒不大好，“是，你爸在單位暈過去了。你趕緊過來！”
“我婆婆今天在路上被車撞了，我現在在五醫院，你們在哪？”
遲莞一說，衛邵華也愕然，覺得太巧了，怎麼趕在了同一天，“你婆婆被車撞了？她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就是這裏暫時沒有其他人，我得先讓我公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