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不知不覺中,產生極大的變化。
高博也是這樣,從當年的天子驕子,狂妄驕傲,慢慢的轉變成老謀深算,精通人性心理,然後又悄然不知的,變成今天的暴戾。
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普通人產生改變,不會那麼及時的發現,而高博,則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變得暴戾的,大概就是前幾天藍夢晴被綁,在東城郊外,他一人大戰108位高手,殺紅了眼之後產生的改變吧。
現在,高博身上的戾氣極重,或者也可以說是變得異常警惕,一旦感覺到了危險,不由自主的,就會殺心泛濫。
這是一種強烈的自我保護欲,本意那是沒錯的,但是過度了,好像就有些不太好好了……
“你身上的戾氣太重,為何?”
當琴癡的問聲響起,高博陷入了沉吟,沒有開口解釋。
“但說無妨。”
琴癡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是看出了高博心中的顧慮。
高博看了麵前的圓台兩眼,心想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便笑著說道:“我心裏有怨恨。”
“何來怨恨?”琴癡淡然問道。
“應該是感覺委屈吧。”
高博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多年前,養育我成長的義父,被薑家奸人所害,我率領龍刃諸多兄弟,血洗薑家,理論上應該隻能算是報仇雪恨,可最後卻被打入龍獄。”
“華夏是個有法律的國度,這並沒有什麼好怨恨的。”琴癡笑道。
“是的,我也沒有因此過意不去,相反還有些感激,畢竟當年我對薑家造成的傷亡並不小,三年的龍獄時光,也讓我得到了不少精神上的充實。”
高博笑了笑,雙眸之中隱隱閃爍著憤恨的神色:“但是薑家,欺人太甚。”
“你本以為恩怨已了,薑家卻又咄咄逼人?”琴癡笑道。
“不,我從來沒有認為恩怨已了。”
高博歎了口氣,笑道:“所以我從龍獄中出來後,便歸隱都市不再冒頭,一心想要好好過生活,盡量的避開薑家,奈何,最後還是被薑家發現了……我已經做出了極大的退步,可他們還是不願意饒人。”
“薑家,的確很欺負人。”琴癡笑道。
“所以我心裏有怨恨。”
高博苦笑著說道:“這種怨恨,一直在我內心中累積著,直到前幾天,薑家居然對我身邊的女人出手,險些釀成大禍,我心裏的這些怨恨,就有些不受控製了。”
“所以轉變成了戾氣。”琴癡說道。
“是的。”
高博大方的點頭,承認道:“我現在情緒變得很暴躁,幾乎連做夢都會想著,怎麼做才能讓薑家那些人粉身碎骨,如何才能得到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很奇怪。
高博極少會這樣沒有保留的和一個人吐露心聲,饒是陸陌離,他都不會說的這麼多內心想法,可是麵對琴癡,他卻不知不覺得毫無保留,想說什麼,就都說了。
他很放心。
這種放心,並不是說信任,而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總以為……他應該和琴癡把這些心事都說了,不然就是對不起自己。
這就是知音?相互之間,完全沒有隱私的知音?還是說,琴癡的聲音本身就有一些催眠的功效?或許……都有。
“但你這種狀態,很容易傷害到你身邊的朋友。”
琴癡雲淡風輕的說道:“方才小幽不過就是和你玩玩,如果是常人,完全是能夠感受到,可你出手,卻一點分寸都沒有,倘若換成你身邊的朋友,有幾個人,能承受住你那一拳?”
“不到一手之數。”
高博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旋即看向圓台旁邊站著的藍幽,再次抱歉:“小幽,剛才實在是抱歉,如果你心裏感覺不舒服,要不待會兒我讓你打回去吧?”
“你這種狀態,我怎麼敢打你啊?”藍幽撇了撇嘴,道。
“……”
這就有點尷尬了。
高博愣了愣後,感到無奈,也更加明確的感受到,他現在的狀態簡直就是一個不穩定的怒獸,隨時都有可能發瘋,一不小心或許就會失手殺人。
這樣的話,高博都不敢和陸陌離同房睡覺了,甚至都不敢很他所愛所在乎的人走近……
“為何今天便來找我?”琴癡又出聲問道。
“想從你這裏得到一點好處。”
高博坦誠的笑道:“上次在音律閣,聽你一曲《廣陵散》,收益匪淺,這次你主動聯係我,我哪能又不來的道理?如果可以,我昨天就過來了。”
藍幽聞言無語,要不要這麼直爽坦白?大家都知道你是過來占便宜的,這些話就不用說這麼明白了吧?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