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作祟。
隻要高博一入睡,就會做著同樣的夢。
血流成河。
屍橫遍野,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冰冷的屍體,血腥味蔓延。
血紅,是這個世界的主基調。
對於這樣的夢境,在前不久,高博還會格外的舒服,有著一種令他極其貪婪的暢爽之意,而現在,他感覺到的僅僅是無盡的痛苦折磨。
他感覺不到舒服的味道了。
因為高博已經知道,如此的夢境,完全是那元神在作祟,想利用夢境的殺戮和血性,侵蝕著他的理智和靈魂,最後試圖將其掌控。
深懂心理學的高博知道,這是一種極其緩慢,卻也非常穩當的催眠方式。
這樣的夢做多了,倘若高博沒有什麼警惕心,逐漸的,他就會適應殺戮的感覺,貪婪血腥的味道,潛移默化之中,他的靈魂也會隨之墮落。
到那時,元神想要掌控他,幾乎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既然已經知道這是元神預謀著的手段,高博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所以他很痛苦,很煎熬,因為即便是在夢中,他也不敢有半分的鬆懈。
他必須要時時刻刻的保護著警惕,如何,都不能讓自己的心智再繼續被侵蝕了。
心若冰清。
這樣的感覺,也不可謂不折磨人……
這是一場噩夢,時間很長,不休不止。
這也是一場戰鬥,片刻不停,戰火不熄。
高博不知道這場噩夢持續了多久,總感覺已經好久好久,適才逐漸淡化……當世界的色調恢複了正常模樣,屍堆如山的畫麵變成了青山綠水,高博重重的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終於要醒了……
睜開眼。
進入眼簾的,是一個裝潢令人感覺十分舒適小房間,身下的床榻,柔軟寬敞,而站在這房間裏頭的人,卻是也有不少數。
三人。
白雪心仍然是一臉的困倦和疲憊,守護在高博的身邊,此時正抱著他的大手,醒來第一刻,高博便感覺到了她雙手的溫度,那般熟悉,如此暖心。
醒來時,有人相伴,這種感覺是極好的。
琴癡正站在窗台旁,望著窗外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什麼,大概,還是在為高博的情況而苦惱吧?自然,也有可能是在思念她的心上人。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找到她心上人的聯係方式。
還有一人,則是白雅欣。
她處於白雪心和琴癡之間,小小房間,似乎並沒有她的容身之地,隻是她還是選擇站在了這裏,心中難免有些不安。
她見證了琴癡的實力,也承認了有殺害高博的想法,待高博醒來,不知道會不會讓琴癡給她一指,又或者……他是準備等自己康複了,親自處置她?
因為這種不安,白雅欣在高博昏迷的時間裏,同樣是守在這裏比較多。
算是一種道歉的方式了……
“不用問,這次我恐怕又是昏迷好幾天了。”高博咧了咧嘴,開口笑道。
幾個女人聽到聲音,這才陡然驚醒,發現高博已經醒來。
“高博,你終於醒了……”
看到高博醒來,白雪心的雙眼都濕潤了,這段時間,她的心情幾乎就沒有消停過。
來到蘇杭的第一天晚上,高博便昏迷在白家後山,身負重傷,足足好幾天方才醒來。
之後,白雪心還沒有睡足,便又被白家人吵醒,告知她高博獨自一人走出了白家,看樣子情況極其不妙,接著,她又是滿蘇杭的尋找高博。
當她得到白雅欣的消息,說高博已經回到白家,她第一刻回去,發現高博再一次的重傷了。
這一次的重傷,疊加在之前的基礎上,更加狼狽。
那是心如刀絞般的感覺。
於是足足三天。
三天時間裏,白雪心夜不成眠,泣不成聲,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她也沒有想過,她更不願意碰上這樣的事情。
如果是平常的女人,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如此坎坷,一次次的重創,一次次陷入危難的境地死裏逃生,光是那一份心痛,怕是也能將其內心給打垮了。
太難受。
隻是這種難受,白雪心還得咬著牙悶在心中,她不想哭,她也不能哭。
在高博情況糟糕的時候,她身為一個女人,手足無措隻能在那哭哭啼啼,白雪心自己都會感覺無比的懦弱,給這本來就氣氛很不好的房間,平添幾分煩惱。
她忍著。
一直忍著。
忍到高博醒來,她終於忍不住了。
大概是因為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終於成功放下了吧,也有可能是看到高博醒來,那一種久違的依賴感再次席卷,讓她瞬間變成了一個柔弱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