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午間時,鶯兒叫小丫鬟給林瑾初要了一碗米粥,林瑾初也不要鶯兒喂她,自己拿著勺子慢慢的吃,一碗粥還沒吃完,外頭便道二姑娘和四姑娘來了。
長房一共四個女兒,隻有二姑娘林瑾晨和四姑娘林瑾夕是嫡出,林瑾晨去年及笄,婚期就定在今年九月,林家五個女兒中,數林瑾晨最為出色,定了親的未婚夫是丞相府的嫡次子,去年剛剛考中狀元,京城不知多少姑娘羨慕林瑾晨。
林瑾初對林瑾晨沒什麼意見,但一點都不想見林瑾夕,聽人通報,便放下手裏的碗,道:“跟二姐姐和四姐姐說,我吃了藥睡下了。”
小丫鬟想說什麼,被鶯兒瞪了一眼,老實出去回話。
鶯兒見碗裏還有些米粥,勸林瑾初道:“姑娘再吃點,姑娘身子弱,得多吃些才能養好身子。”
林瑾初將小碗推開,道:“這些天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吃一點就飽了,鶯兒,你叫眉兒把粥溫著,我晚些再吃一點。”
鶯兒想想,林瑾初說的也有理,叫小丫鬟將小碗收下去,又吩咐小爐子上溫著粥,等林瑾初想吃了再端來。
外頭的林瑾晨和林瑾夕得到林瑾初睡下了的消息,林瑾晨還好,林瑾夕卻沉了臉色,道:“五妹妹肯定沒睡,她就是不想見我們!”
林瑾晨看了林瑾夕一眼,林瑾夕頓時不敢再說話了,林瑾晨歎了口氣,道:“四妹妹,你對不住五妹妹,她心裏有氣,不想見你有什麼不對嗎?”
林瑾夕有些不服氣,但姐姐平日就有威信,現在更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覺,林瑾夕被林瑾晨一看,便不敢在說話了,隻呐呐道:“我知道錯了……”
林瑾晨搖搖頭,二叔和二嬸將堂妹放在京城,托付給祖父和祖母,自家母親既然是當家主母,對堂妹有半點不好,外人都要詬病。更何況,一家子姐妹,堂妹父母不在身邊,她們本就該關心堂妹才是,如今因為四妹的緣故,害得堂妹被退了婚,病重得險些喪命,母親日日都在愁著如何與二叔二嬸交代,偏妹妹,竟半點沒有愧疚之心。
“罷了,既然五妹妹病著,咱們晚些再來吧!”林瑾晨理解林瑾初不想見她們的心態,也不願在這裏叫堂妹為難,拉著林瑾夕往外走。說真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林瑾晨最怕的是林瑾初尋死,若堂妹真的沒了,他們林家大房在京城可就真沒有立足之地了。
正在這個時候,林家堂中,林老夫人和林大夫人正在接見範陽侯盧家大夫人,也就是林瑾初的親舅母。盧家大夫人隻淺淺抿了一口茶水,便將茶碗放下,動作輕巧,一點聲音都沒有,隻林大夫人袁氏心頭一沉,隻聽盧氏道:“聽說初姐兒病了,母親在府中擔心不已,這才命我親自來看看。小姑隨姑爺在外麵,隻留初姐兒一個在京中,這病倒了,也隻有我們盧家人記著她了……”
袁氏臉上有些熱,再是向著女兒,侄女因為女兒的事平白被退了親也是事實,可趙氏的話,實在是明明白白打林家的臉,袁氏又羞又氣,有些勉強道:“盧老夫人想念外孫女,我們也能理解,隻是初姐兒病著,實在不便移動。”
“話是如此,隻是養病總要心情舒暢才好,初姐兒本來就在貴府上受了委屈,還要日日見著那人,身子怎麼好得起來?我聽說原本隻是尋常風寒,這才短短幾日?人就病得起不得身了,這叫我和母親如何放心將初姐兒留在府上?”趙氏原本對袁氏就沒有什麼好印象,外甥女都被委屈成這樣了,也不見林家人憐惜幾分,她來接了,還推三阻四,就別怪她說話不客氣了。
林老夫人皺起眉頭,她知道林瑾初病了,但她年紀大了,因為林瑾夕的事,這些日子心神疲憊,隻吩咐袁氏看顧林瑾初那邊。這些天沒見著林瑾初,老太太隻想著林瑾初心裏不痛快,不願意見人,沒想到人都病得起不來身了。林老夫人精力不濟,沒能事事留心,但袁氏對林瑾初沒上什麼心她也知道,歎了口氣,道:“既是親家母想念初姐兒了,就送她到府上打擾幾日吧!”
“母親……”袁氏自然是不同意的,盧家將林瑾初接走,不就是說林家虧待了她嗎?她這個當家的伯母能有什麼好話。
林老夫人隻定定的看著袁氏,袁氏心裏的話便說不出口來,林老夫人放下茶盞,道:“行了,就按我說的做,初姐兒隻是到她外祖家小住幾日,這天還冷,初姐兒身子弱,給她多帶些衣裳免得著涼。”
“是。”袁氏不敢反駁林老夫人的意思,隻得答應下來,親自吩咐人給林瑾初收拾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