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
聽見這個名字,蔣銘猛地抬頭,不料對上嚴晏犀利的眼神,他立刻怯生生地低下了頭。
警方已經抓到夥計了?這麼快?!
對蔣銘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誘惑,因為老黑顯然知道那消失的2分鍾的真相,可偏偏老黑逃走了。而夥計和他是一夥的,也許能從夥計嘴裏知道他的藏身之處。
想必警方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蔣銘還是有個疑問,為什麼需要張寶山去見他的兒子?
“想好了嗎?”嚴晏問道。
蔣銘換了種方式,問出了內心的疑惑:“即使他是我兒子,為什麼不是他來見我?我、我這年紀行動不太方便……”
“既然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我就長話短說。張弛涉嫌重大案件,目前已被扣押。他麵對警方的提問緘口不言,如果看見昏迷兩年的父親醒了,我覺得他應該會有所觸動。”
蔣銘細加琢磨:警方打算用苦情計,感化張弛,以達到配合調查的目的。可他連成為父親的機會都沒得到,該怎樣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去勸說張弛呢?
不管那麼多了,先見了再說。
“我答應你。”蔣銘說道。
“明天早上八點,我們來接你。”
“可以。”
嚴晏被調來虞城前,他就知道關於張寶山的事:此人詭計多端,從金三角回來前他早就轉移了大量非法財產,把所有罪證毀於一旦,再靠著十幾年的洗白,成了一位“好公民”。
可在他看來,雖然抓不住狐狸的尾巴,但狐狸終是狐狸,說不定連這次的失憶也是裝出來的。
嚴晏本想一走了之,但走到門口時,停住了腳步。他覺得張寶山根本不配接受他剛才的彬彬有禮。
突然,他轉身冷笑一聲,說道:“請您務必在明天九點之後死,因為你和張弛的會麵時間為一個小時。”
這句話雖沒有一個髒字,但配合嚴晏那種冷調的嘲諷,簡直讓不是張寶山的蔣銘都氣得啞口無言,但馬上蔣銘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又不是他。”
嚴晏走後,蔣銘鬆了口氣,但他又被護士推去做了一係列檢查,確認沒有太大問題後,才被送回了病房。
305病房恢複安靜後,蔣銘偷偷摸摸地向外走去,這種腳踩大地踏實的感覺,不禁讓他感歎:做人真好啊!
不過,這副身體確實老了,像一架生鏽的機器,導致蔣銘走路蹣跚。做了一陣子的鬼,那速度可是風馳電掣,突然慢得像烏龜一樣,蔣銘覺得連時間都變慢了。
他小心翼翼地躲在季邵傑的病房門口,本以為嚴晏會順路找他錄口供,卻沒有看見任何警察。反而意外地看見了另一個人,這人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此刻的模樣,身體忍不住向前探去。
她是蘇茉。
蘇茉穿著一件深色的連衣裙,盤著精致的發髻,淡雅的妝容掩蓋了不少疲態。她正微笑著和季邵傑說著什麼。
這是蔣銘死後,第一次看見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