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城中找後路……”嚴晏思索著接上了夏一菲的話茬,“掌握信息最多的不是買方也不是賣方,而是中介。你們說老黑現在出事了,曾經找他做事的人會怎樣?”
林彬:“生怕暴露,先下手為強!”
“不錯,所以可不單單是我們警方在找他,如果找不到老黑……”嚴晏說到這,放慢了語速,“那很有可能他已經死了。”
林彬順著嚴晏的思路往下想:“死了的話,難道連屍體都沒了?”
這個問題,讓車上的人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林彬隻是隨口一問,但對上兩人凝重的表情,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夏一菲緩緩說道:“如果真的連屍體都找不到的話,是不是意味著虞城中隱藏著一個更恐怖的人。”
林彬聽後,臉色一沉,如一腳踩空般忽地跌入了深淵。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這話了。
——虞城很有可能隱藏著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這是很久前,刑警隊的一位前輩說的,不過他現在已經退休了。
嚴晏敏銳地察覺到林彬神情的變化,他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林彬抽了抽嘴角,搖下了車窗,清爽帶著暖意的春風吹去了不少心中的惶恐,他說道:“沒什麼,眼下得先搞定張寶山的事。”
這樣的搪塞可沒法搞定嚴晏,於是到醫院前他一直盯著林彬,林彬隻能無奈地向他歎氣。
“哎!你別再這麼看我了。我會說的,現在不方便!”
“好吧。”嚴晏心想你早這麼說不就得了,還讓夏一菲陪著忍受一車三人的尷尬。
市醫院305病房。
張寶山很有儀式感地站在門口。他穿戴整齊,戴著一頂老式爵士帽,雖拄著拐杖,但腰背挺得筆直。這樣的姿態頗有幾分歸國華僑的感覺。
嚴晏瞥了眼他的帽子,笑道:“精神不錯。”
張寶山沒有說話,而是脫下帽子向他微微鞠了個躬。
嚴晏不屑,馬上轉身說道:“上車。”
三人在醫院停留了不到五分鍾,張寶山便被帶上了車。
嚴晏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而張寶山坐在後座最中間的位置,他的左邊是林彬,右邊是夏一菲。
夏一菲忍不住用餘光瞟著這位老人,身子骨硬朗,不像昏迷了兩年的植物人。更讓她在意的是,張寶山看似神情肅穆,其實是在發呆,但又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其實,這位老人晚上過得十分煎熬,被迫聽了一晚上千人誦唱梵文。終於耳根清淨了,起床準備穿衣服時,他突然發現雙股間涼颼颼、沉甸甸的,低頭一看居然是大小便失禁了。
自己的屎尿倒也能忍受,關鍵張寶山不是張寶山。
蔣銘遇到比做鬼更無法接受的事。
他幾乎是捏著鼻子,閉著眼睛,摸到衛生間忍受著巨大的心理挑戰,把身體給衝幹淨了。
別看他現在一副威嚴的長者風範,其實壓根是還沒走出那泡屎尿帶來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