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張寶山向張弛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再次說道:“過來,大馳子。”
蔣銘篤定他會過來,因為經過徹底摧殘後的張弛,已認清自己的感情,他是渴望父親的疼愛的。
極度渴望。
張弛胡亂地擦了把鼻涕,挪著小步靠近張寶山。
就在此刻,張寶山迅速揪住了他的衣領,他警惕地瞥了眼外麵的嚴晏。這時,林彬快步上前,抓住了張寶山的手腕,厲聲道:“你幹什麼?鬆手?!”
“我想和兒子說些悄悄話,這都不行嗎?”
嚴晏此時倒毫無意見,反而說道:“林彬,讓他們說。”
林彬默默地收回了手,退到張寶山身後。
張寶山一手壓著張弛的後腦門,一手拽緊衣領,兩人距離近在遲尺。
他用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說道:“我不是你父親,不管你信不信!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早該看出來了,老實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不然我馬上擰斷張寶山的脖子!!”
張弛的反應出乎蔣銘的預料,那是深信不疑地眼神。
張寶山:“明白了嗎?”
張弛重重點了下頭,這一刻他似乎解脫了——是的,他肯定不是父親,從小對他疼愛有加的父親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張寶山坐下了,冷冷地問道:“老黑在哪?”
張弛眼神完全變了,不再是愛恨交加,而是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他十分配合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老黑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
“回國前呢?你總該知道些老黑的事。”
“那時我還小,我爸不讓我接觸這些,他讓我和我媽寄住在一個越南人家裏。每隔幾天會來看望我們。”
“老黑真的叫魯鄭平?”
“是的,難道你從沒見過他的家人?他不可能從石頭裏蹦出來吧,沒爹沒娘。”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
“我知道他很在乎一個人。”
“女人?”
“不是,他一直在調查一個人,那種在乎已經近乎癡狂。有次我無意中聽見他稱那個人影子。”
“還有關於老黑的事嗎?一個都不能遺漏。”
張弛認真地想了會兒,他擦幹淚,說道:“真的沒了,真的。”
張寶山站起來,向鐵門走去,林彬居然驚慌失措地主動為這個老頭讓出了一條道。
嚴晏也是,他無法理解事情的走向,為何這對父子突然大吵大鬧?突然又像警察和犯人的關係。而張寶山的樣子像是完全不認識老黑,這些提問也都是他們警方想問的問題。
林彬跟在張寶山身後,走出鐵門後,他小聲問嚴晏:“難道張寶山瘋了?”
嚴晏也無法解釋:“也許……”
突然,張弛對著鐵門大喊一聲:“爸!!”
張寶山轉身看著他,他知道張弛此刻想和他真正的父親說話,“說吧,我會轉告他的。”
張弛紅著眼說道:“其實,我沒腳趾,走路也很穩還能快跑。”
張寶山會心一笑,點了下頭,匆匆走出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