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這一日,山上隻飄起了鵝毛大雪,寒風呼嘯凜冽,讓人出不得門。
搖光子幾人正一塊在堂屋中烤火取暖,卻見一人自雪城之外冒雪而來,因那天氣惡劣,幾乎將他席卷山下喪命,原來是暮雲軒。莫雲天幾人見得,忙將他救了進去。
暮雲軒未曾歇息片刻,隻掩飾不住心中歡喜,道:“師父命我來此,將二位師叔與各位師弟接回去!”眾人聽了,麵上都歡喜,又感他不顧性命報信之恩。卻聽莫雲天道:“師伯往日並未念起我師徒幾人,怎麼今日這般仁慈了?”
暮雲軒聽得,雖知莫雲天平素心直口快,也不免麵上幾分尷尬。頓了頓,才道:“不瞞師弟與二位師叔,此是掌門真人到來所命,師父不得不遵,故才叫我前來。”又道:“不論如何,二位師叔與各位師弟終歸是能離開這地方了,也是好事一件!大家便都歡喜些罷。”幾人聽得,心中雖還有芥蒂,卻也不願讓他難做。
幾人笑罷,搖光子問道:“掌門師兄並不常離開紫霄峰,怎今日竟有空來我縹緲峰上?”暮雲軒聽得,“啊”一聲,忙道:“再過幾日便是弟子比武考核了,屆時所有新近弟子便都要上場演示武藝,故掌門起尊駕來縹緲上。”眾人聽罷,都恍然大悟,又聽暮雲軒道:“而且據悉,掌門真人此行是特意觀摩楊雁翎師侄的武藝進境而來。”楊雁翎聞言一呆。
之後,眾人便都收拾了東西器物,隻待得雪緩一些,便都禦起仙劍往前山方向去了。
這次禦劍飛行,心中倒是比上次歡快許多,靈靈終於能自己禦著飛花劍在天空中飛行,心上歡喜之極;隻是楊雁翎雖功法深厚,卻還未有甚麼兵刃法寶,不得不由著搖光子帶飛。
隻又繞著那巨大山脈大半周,飛了兩三百裏,方才又回到那“淩仙宮”中。眾人在“淩仙殿”與掌門天樞子見過禮,才各自回廂房中歇息。
第二日一早,隻聽得那無心崖上巨大晨鍾鳴響了,山上眾弟子便都紛紛起了床來,往“淩仙殿”**上集合。
楊雁翎方穿戴好了出房門來,卻見兩名匆匆路過弟子,談話間道:“那暮鼓晨鍾已有好幾個月未曾鳴響過了,怎今日又響了?”另一名也道:“是啊,當真是有些奇怪。”
楊雁翎無意聽到兩人對話,卻想到那夜無心崖上情景,忙將那二人攔下了,問道:“二位師兄,你們方才說甚麼?”那李逸四本是末代弟子,此時聽得有生人口稱他為師兄,知楊雁翎是新進弟子,忙停下了與楊雁翎道:“我跟你說,我們山頭之上,那暮鼓晨鍾,可是上古天尊留下的仙家法寶!蹊蹺的是,那晨鍾自三月之前,便沒有再鳴響過了。你道怪不怪?”楊雁翎驚奇道:“竟有這等事?”李逸四見他驚奇,心中不禁得意洋洋,卻裝似明白其中緣由一般,道:“師弟,你想不想知道其中秘密?待我說與你聽……”楊雁翎聽得,正要道好,便聽旁邊那另一名弟子道:“逸四師弟!你還在這嘰嘰歪歪,裝神弄鬼的話,我便不等你了!若遲到了誤了師父大事,管教你吃不了兜著走!”那李逸四聽得,忙一拍腦袋,道:“差點誤我大事!”拔腿便跑了。隻是卻仍不忘轉過頭來,向楊雁翎道:“師弟,我叫李逸四,改日你可來找我,我好好與你詳談一番!”
楊雁翎聽罷,點頭答應,忙也邁步向**趕去。
弟子比武考核在眾人下山第四日早間開始舉行。
這一日,眾多弟子一早便集合在“淩仙殿”前巨大**之上,聽天樞掌門人訓話,道:“各位弟子,你們皆是我飛仙閣的未來,是我等眾長老之希望!而要擔當得起未來之重任,各位必須十年磨一劍,刻苦修習武功法門。你等皆是勤奮刻苦而賢明聰慧之人,日後須將我飛仙閣發揚光大,名聲遠播於天下。本次比武,各弟子皆要全力以赴,不可懈怠!“眾弟子聽得,隻個個激動不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都迫不及待想在天樞子麵前顯現自己法術功法,以博青睞。
楊雁翎和靈靈也在人群之中。見得那些弟子個個激昂無比,靈靈隻有些憂慮,扯了楊雁翎一下,道:“大哥,你怕不怕?”楊雁翎道:“怕甚麼?”靈靈聽罷,低了頭,道:“我怕我學藝不精,過不得考核……”楊雁翎聽見她這般說,心上不忍,忙道:“不會,我觀山上弟子,法力也多平平。你定能過得。”他原本是急著要安慰靈靈,隻是這聲音不大不小,都被周圍弟子聽得,隻都將眼怒瞪著他。楊雁翎自知失言,忙將頭低下了不敢與眾人對視。
片刻,那眾弟子中便響起了些許小聲討論聲,道:“方才那人是誰?怎敢放此大言?“
”不知啊,他是哪個門下的弟子?“
“……聽說好像是搖光祖師新收的傳人……”
“……這人也太自大了罷。”
“一會上場無論誰對上,一律望死裏招呼!”
天樞子正在那台上講話,聽得底下竊竊私語聲,便住了不說。卻聽得天權子重重咳嗽幾聲。那弟子原本嘈雜,聽到這般聲響,隻都立時靜了下去。
天樞子見狀一笑,便著人準備抓鬮比武。
站在校場擂台之上,楊雁翎看著手中第一號簽,有些哭笑不得。
他正自暗暗出神,卻聽得對麵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拱手大聲道:“聽其他人說,楊師兄方才嘲我等學藝不精?師弟陳逸風不才,請師兄賜教!”忙回過神來,點頭回禮道:“師兄請。”陳逸風聽得不再多話,手上捏了法訣,身前金色仙劍便冒著仙光蒸騰而起,看來此人竟不簡單。
隻是陳逸風正要出招,卻聽得擂台外觀戰席上一個聲音大聲道:“陳逸風師弟,你就這般拿著玄黃寶劍對付一個手無寸鐵,還殘缺了一臂的人,怕是不太公平吧?”眾人聞言,都朝那說話之人看去,隻見此人卻是暮雲軒的大徒弟梁逸成。陳逸風聽罷,也覺得有理,便轉頭來對楊雁翎道:“師兄,你可帶得隨身兵刃麼?”見楊雁翎搖了搖頭,那陳逸風眉頭皺了皺眉頭,卻是有些一籌莫展。便在此時,又聽席上梁逸成大聲對楊雁翎道:“師弟,若不嫌棄,便用我的兵刃!”楊雁翎聽聞,卻見眼前亮光一閃,一柄帶鞘仙劍已經飛至眼前,忙伸了手接住。
他將那劍夾在腋下,右手在身前將那劍柄往外一拔,隻見眼前仙劍劍刃閃著寒芒,亮如秋水,卻並不刺眼,反而柔和得如同那皎潔月光一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忙朝梁逸成謝道:“多謝師兄!”梁逸成點點頭,便坐了下來。
縹緲峰上眾弟子見到此般,不由得紛紛側目,那陳逸風更是眼皮跳了跳,冷笑道:“逸成師兄,你真大方,竟連皓月都舍得給這小子使。”隻是那梁逸成竟不答話,隻安安穩穩地坐了,仿佛要看場好戲一般。
高台之上天權子幾人見了,臉上表情各異,各自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眼見擂台上兩個人都準備完畢,便都擺了架勢比鬥起來。但見那陳逸風率先發難,大喝一聲:“師兄看招!”便揮了手中劍急急向楊雁翎橫劈過來,楊雁翎一見,忙拔了劍向那襲來之劍纏鬥上去,霎時間漫天刀光劍影,煞是精彩絕倫。
但見這一個連劈帶削地襲擊,那一個便橫隔豎擋地防衛,兩人一拆便拆了將近三四十招,這一個千條白練貫長虹,那一個萬道霞光生彩瑞,看得眾弟子直大聲叫好。
陳逸風眼皮微跳,他道這個剛入門的貌不其揚的弟子方才雖放大言,但畢竟上山日短修行未久,身上功法必定平平,且又是獨臂,怎麼說也占了大利,便欲在擂台上讓楊雁翎當眾出醜一番。哪知兩人持劍拆招拆了這許久竟占不到上風,反而自己劍招逐漸被逼回來,不由得心中大是驚奇,便揮劍一個橫劈,向楊雁翎佯攻一招,回身向後跳去了。
楊雁翎見此狀,也不追趕。
陳逸風往後一退,隻道聲:“小心了!”便禦起仙劍呼嘯著向著楊雁翎刺來。那仙劍如渾浪拍岸,帶著雷霆之威怒疾而來,威力竟是不弱!眾人登時喝彩。楊雁翎見得,亦喝一聲,禦動寶劍迎上。但那劍上毫無光華,比之玄黃劍氣勢自是差多了。
眼見這兩件法寶撞在一起,眾人隻覺楊雁翎輸定,個個幸災樂禍;陳逸風更是勝券在握,暗笑不止。便在這時,卻見那皓月寒芒暴漲,在虛空之中牢牢定住!
但聽得“叮”的一聲清脆的兵刃相交之聲,那冒進的玄黃仙劍已然重重擊在皓月劍之上,轉而被彈飛去。陳逸風臉上笑容瞬間凝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過了許久,那被彈起的玄黃劍才從空中掉到地上,“噗”地一聲插入了他麵前擂台石板中。
陳逸風呆了片刻,才恢複了臉色,有些失神地,將地上仙劍拔起,隻道聲:“我輸了。”轉身下了擂台。楊雁翎見得陳逸風棄場認輸,右手一招,將那皓月仙劍召回手中來,道聲承讓。
那陳逸風下到擂台下,早有幾個弟子來扶,此時見楊雁翎得勝,心中都有些不服,其中一個弟子正上前說話,卻被陳逸風一把拉住。那弟子被陳逸風拉了回來,甚是委屈地道:“師兄!為何這般輕易便認輸?”陳逸風怒瞪了他一眼,有些喝罵地低聲道:“你小子懂什麼?“又道:”你們幾個以後離他遠點,不要自取其辱了。”幾人聽罷,都有些不服,答應一聲,便扶著陳逸風走了。
楊雁翎見那陳逸風一言不發地走遠了,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便也收了仙劍下擂台來,將仙劍還給梁逸成,卻見那梁逸成笑道:“恭喜你了,贏了個好彩頭!”楊雁翎本來心中就有些抱歉,此時聽他這般說道,更覺得有些悵然。隻道:“僥幸而已,多謝師兄方才借我法寶了。”梁逸成聽得,擺手道:“師弟謙虛了,剛剛我在座上見你施法之時,可是厲害得很吶!若得機會,真想好好和你切磋一番,對了,卻不知道師弟怎麼稱呼?”楊雁翎聽罷,隻道:“師兄過獎了,我姓楊名雁翎。你呢?”“梁逸成。”
楊雁翎聽得,隻忙笑道:“方才多謝梁師兄了。”躬身要告辭,卻被梁逸成拉了,一同到那看台之上觀看比武。
(2)便聞一聲鼓響,第二局比鬥開始。
眾人正期待,隻聞得一聲大吼,卻自那席上飛身而下一個彪形大漢,震得擂台搖蕩不止。將背後大劍拔出,惡狠狠道:“誰與我來比鬥!”
卻見這邊文質彬彬地走上一位公子,但見那公子身著鵝黃袍,手持寶扇,劍眉星目,氣質非凡。躬身一引,道:“在下諸葛逸明,見過師兄。”那大漢更不打話,舉劍就砍。諸葛逸明忙使扇擋住。
那大漢巨劍,沉重鋒銳無匹,掃中那扇,卻難傷分毫。眼見拆過幾招,諸葛逸明卻抽身而退,仍舊氣質翩翩,將扇扇兩下,卻見那大漢又舉劍砍來,忙止道:“師兄未通姓名,隻好命搏殺,此非禮也。”那大漢聞得,怒氣衝衝,道:“打便打,通甚麼姓名?”諸葛逸明聞言,哎一聲,道:“非也非也,即是仇敵,也該通得姓氏名稱,況我與兄皆同門兄弟,那可不照麵便打得?難不成師兄無名?”大漢聞言大怒,道:“小子無禮!敢道你**無名鼠輩!你豎耳聽好,**名叫張逸德!”說罷更不打話,揮劍劈來。
諸葛逸明見他劍鋒沉重,力道不下千斤,卻將扇尖兒抵住劍尖,使個四兩撥千斤的法兒引去,閃身尋個破綻,使扇在那張逸德後腦門輕輕地敲了下,仍舊抽身扇扇,冷笑一聲。
張逸德大怒,道:“你敢戲耍我耶?”手上運起法力,將重劍盡力一推,但見光芒萬道,那劍便朝諸葛逸明如雷似電貫去。諸葛逸明見狀眉頭一皺,暗道:“我與你非有甚麼深仇大恨,切磋武藝罷了,卻緣何下如此死手?”說罷,暗運靈力,將那扇兒打開,恍惚間,卻似撐開了一片天地。但見風雨雷電齊至,將那大劍吞了形影。張逸德大驚,慌忙來奪劍,卻見那雲霧之間,忽而伸出一隻手掌,輕輕一摁,將他打下擂台。
待得回過神來,那台上早已雲開霧收,便見諸葛逸明手托那大劍,道:“此般利器,非君子所持,仍舊歸還師兄。”說罷拋將下來,轉身搖扇歸去。
梁逸成見得,拍拍楊雁翎肩膀,道:“這諸葛逸明倒也是個強勁敵手。”楊雁翎聞言點頭,暗道:“此人無論功法修養,皆為上佳。教人好生欽佩。”
又聞鼓響,便見兩邊各上來一個白袍弟子,躬身對禮,都道:“師兄好,請指教。”正要動手,卻見這一個道:“師兄莫急,你我同門之誼,未曾相會,且先看弟表演一個家鄉戲與兄看,以表幸會。弟名趙逸山,兄如何稱呼?”那一個道:“連逸雲。”趙逸山便道:“行而飄逸,雲霞漫天,好名字!”說罷,卻自腰中取出兩塊紅布來,同時一甩,便見那布滴溜溜在指尖旋轉不休,上下翻騰,竟不掉落,惹得眾弟子都叫好。趙逸山見得滿麵笑顏,開口唱道:“二八的那位俏佳人兒,哎他懶梳妝,崔鶯鶯得了不大點兒的並,躺在了牙床……”咿咿呀呀地,卻是一段《大西廂》詞。偌大一個擂台,生生教他變成了戲台。
隻唱了甚久,那一段西廂記將要唱完,卻忽見兩片紅布底下探出數道針鋒來,喝一聲:“師兄小心!”將那紅布兒拋去。便見那紅布兒變作兩把輪刀子,滴溜溜旋轉直取連逸雲。
連逸雲正沉戲中,見趙逸山忽然發難,驚而不亂,拔了腰間琉璃劍“當當”兩聲,將那輪刀子蕩開去。趙逸山見得,法訣一引,仍舊舉著兩片輪刀兒攻來,兩人鬥在一處,一場好殺!但見這一個舉手投足,皆屬率性;那一個攻守之間,秩序井然。二人戰經二十回合,早被連逸雲賣個破綻,將劍挑飛了一輪刀兒。
正在得意,忽見趙逸山兩手一分,那獨輪兒卻分作兩個,兩個化四個,又化千千萬萬個,齊殺過來。連逸雲手忙腳亂,隻擋飛前麵幾輪刀兒,卻喝一聲:“便就你會戲法?”
原來連逸雲未出家前,父母皆是川戲行家。卻一日行演畢晚間趕路,不期遇上猛虎剪路,害了他父母性命。他因年幼,躲於戲法箱中,才脫災禍。後作孤兒,被天權二徒弟柳雲杉度化上山。那川戲法門兒向來密不外傳,因他是親子,故早年得傳。今見趙逸山舞出無數輪刀兒,便就將麵上一扯,扯出十四張黑的、藍的、白的、紅的麵龐來,都擎旗仗劍,來鬥那輪刀兒。
便見那擂台上,輪影千千萬,臉色萬萬千,真個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二人激鬥甚久,不分勝負。
連逸雲見得,暗思對方手段相當,急不能勝,忽大吼一聲,將那臉譜收回,卻一張嘴,噴出一股火來。但見那火灼浪滾滾,無物不焚,霎時將那漫天紅輪燒蝕殆盡。趙逸山未曾提防,被燒得焦頭爛額,慌忙撤出火中,仍舊剩了那一個獨輪兒滴溜溜在指尖打轉。
連逸雲正要趕上,卻見趙逸山舉手止住了,道:“師兄技高一籌,我甘拜下風。”笑一聲,開腔唱道:“雲卷雲舒雲歸去,山起山落山又離。本是同根賣戲曲,緣何爭鬥論高低。”飛身下了擂台 。
第四場比武起。但聞三聲鼓響處,早有一弟子作書生打扮,上了擂台。又見對麵一條莽漢腰捆星河鎖,持黑鐵棍徑來爭鬥,雄赳赳,氣昂昂。那一個書生拜道:“晚生馬逸才見過師兄。”莽漢聞言,道:“灑家名叫魯逸用,你這個文弱書生,如何敢來跟我比鬥?趕早認輸,免受皮肉之苦。”馬逸才聞言一笑,道:“即是以卵擊石,但比武考核,逸才絕不敢退縮分毫。師兄請。”說罷取出一支書生筆。魯逸用聞言更不打話,取了星河鎖鏈劈麵打來,馬逸才慌閃開,便那鎖鏈打得地麵火星四射。馬逸才暗道聲:“好功法。”執筆翻飛而來,手上一勾,向魯逸用胸前點去。魯逸用收鎖不及,差些著他一下,慌忙取黑鐵棍來戰。二人筆棍相鬥,意氣相欺,鬥得是難解難分。
便聞馬逸才喝一聲,道:“師兄功法高強,且觀我這一篇書法如何?”手上婉轉,但見那毫錐到處,點點勾鳳目,筆筆畫飛龍。轉眼間行了七七四十九筆,那魯逸用粗人一個,那裏懂甚麼書法?隻摸不著門路,被那筆兒逼得後退連連,無處招架。
忽聞席上一人道:“翰墨風流冠古今,鵝池誰不愛山陰;此書雖向昭陵朽,刻石尤能易萬金。好一曲俊逸的《蘭亭序》!”馬逸才聞得眼皮一跳,轉頭望去,果見那一個少年公子,手持寶扇,微笑望來,倒不是那諸葛逸明又是何人?忙收了招,向上拜道:“師兄慧眼如炬,師弟佩服!願再書一篇與師兄觀賞觀賞!”
那魯逸用見二人問答,不將自己放在眼裏,不由大怒,持棍打來。馬逸才望見,筆鋒一轉,在那棍上連點二下,又甩開毫墨潑灑。但見他行筆張狂矯健,如萬馬奔騰。不過瞬息,那魯逸用身前身後早被點了數十下。諸葛逸明見得,笑道:“蘇子的《水調歌頭》如何這般張狂?”馬逸才聞言,頓首拜道:“隨心而起,隨興而作,故而狂之。” 二人歡喜,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魯逸用自知敗績,拱拱手,收了鐵棍鎖鏈下擂台去了。
卻說轉眼便道第五場比鬥,梁逸成拍了拍楊雁翎的肩膀,道聲:“該到我上場了。”楊雁翎點點頭,卻見擂台上已經輕飄飄地飛上來一個綠衣女子,不是靈靈又是何人?他心中一呆,沒由來一陣擔憂,卻聽得邊上梁逸成淡淡道:“喏,我的對手就是那個女子了。”又道:“聽聞她與楊師弟是青梅竹馬。”楊雁翎一愣,望著梁逸成帶笑麵龐,隻隱隱覺得有些猥瑣,不由有些不安起來。原來,靈靈回到“淩仙宮”中這兩天,許多弟子早已垂涎美色。但靈靈不假辭色,眾人無可奈何,卻將這罪過歸咎於楊雁翎。梁逸成見他這般,打個哈哈,隻忙道:“師弟別誤會,我對靈靈師妹倒是半點異想也沒有。”說罷飛身上台。
二人互道問好,但聽得梁逸成大喝一聲道:“師妹小心了!”皓月寶劍便“錚”地一聲出了鞘,向著靈靈刺來。靈靈輕叱一聲,亦將隨身寶劍拔出。但見得那劍劍柄呈淡淡金色,劍格作流雲狀,劍身亮如秋水,泛著淡淡藍色寒芒。
天權子此時坐在高台之上,一見那柄仙劍,登時驚得站了起來,過了半晌,才回過頭來,望著玉衡子,顫抖著道:“那果是飛花神劍?”玉衡子大笑兩聲,道:“不錯,正是飛花劍,師兄目光如炬,無寶不識,師弟佩服。”天權子聽聞,仰麵跌在椅子上。
卻說那擂台上比武起,但見這一個“飛花弄影舞皓月,皓月多情戲飛花。”兩人仙劍纏鬥在一塊兒,在虛空之中劃出一道又一道虹光疊影,不似相鬥,卻似纏綿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