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昭和(1 / 3)

18:昭和

或許是難得露出的脆弱,閻黎夜裏睡覺緊緊抱住徐溫宴。

徐溫宴被他抱著,熱出一身汗來,輕輕推了推閉著眼睛睡覺的閻黎,糯糯道:“熱~”

閻黎很快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明顯剛剛還沒睡著。

閻黎翻身下去把冰桶提進來床邊,又拿了蒲扇過來給徐溫宴搖風,嘲笑道:“你這般怕熱,若是天冷了,豈不是要怕冷?”

徐溫宴躺著,享受來自夫君的體貼,說道:“天冷了,我便回九州河畔住,九州河畔不下雪,沒有盛京這般冷。”

“那不行,你回娘家了,為夫怎麼辦?”閻黎半支著身體,一手撐著枕頭,一手給熱得汗都冒出來的徐溫宴扇風,調笑道。

徐溫宴現在已經能坦然自若得麵對“為夫”“夫君”這樣的字眼了。

聞言白了白眼,說道:“我回去了,王爺便把紅菱姑娘納進來唄,我瞧著紅菱姑娘一手琵琶彈得著實不錯。”

閻黎一噎,怎麼忘記還有紅菱這個禍頭。

趕緊解釋道:“那是剛剛卸下兵權那會兒,胸中有許多悶氣無處發泄,老祖宗又避在寺裏不願意回來,更沒有長輩給我開解了,所以我就跟著洪乃川那個混子進了青樓。”

徐溫宴對紅菱這個人醋意不大,聞言道:“你是二十卸兵權?”

“是。”

二十歲,血氣方剛的年紀,打了勝仗回來,發現疼愛自己的先帝暴斃於宮內,戰甲都還沒脫下,就被新帝壓在宣武門外,卸下兵符。

徐溫宴眨眨眼睛,說道:“當時為何就那般情願了呢?”

若是爭上一爭,扶世王府也不至於流落至此地位。

閻黎眼中靜默,隻說了一句:“當時,閻淮還在京城,還有我長姐……”

徐溫宴睜開眼睛,看向他眼中的痛楚,抬手撫平他眉間的皺褶,說道:“昭和公主的事情,我也聽說了。”

冰桶裏的冰稍微涼一些,閻黎便拋開蒲扇,抱住徐溫宴,把頭埋在徐溫宴頸窩,聞著身下人身上好聞的草藥氣息。

徐溫宴抬手,輕輕拍了拍幾下他的肩膀。

夜裏的風都囂張呼嘯而過,留著守夜的油燈被吹得胡亂搖曳。

閻黎悶著聲音,說道:“當時,我隻保得住閻淮,我終是,對不起長姐的。”

徐溫宴察覺到頸窩開始濕潤,伸手在閻黎身上摸了摸,給壓在身上這個男人無聲的安慰。

說來,皇室確實欠扶世王府的嫡長女一條性命。

閻潤,扶世王府的嫡長女,十歲能詩,自小女工了得,得了先皇後的誇讚,十六歲,閻貴妃,也就是閻黎的姑姑去世,先帝下令讓麵容酷似先貴妃的閻潤入宮為妃。

三年後,先帝暴斃,恰逢西域戰事吃緊,四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帝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使西域歸順大穗,成為附屬小國。

而代價便是大穗派一個公主去和親。

皇帝效仿漢元帝,冊後宮女子為公主,出使西域。

昭和公主就是那個時候被冊封。

然而,昭和公主剛剛到西域半年,便傳來公主水土不服,連日上吐下瀉,在西北的沙漠裏,歿了。

常青守夜,夜裏扶世王府沉寂安靜,隻聽見王爺那一聲聲嗚咽聲,以及王妃時時低聲勸解聲。

閻黎這朝,愛上就上,不愛上,他就遞折子說不想去。

皇帝對他也睜隻眼閉隻眼,當然,若是閻黎徹底不上朝了,對朝事摻和少了,那皇帝就更開心了。

這日,徐溫宴在梧桐樹下跟閻黎下棋,常青來稟報:“王爺,洪公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