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章 鶯柯 (五 下)(2 / 3)

弓手蔣燁滿臉堆笑,“您老說得一點兒沒錯。我師父估計也是想先觀察他幾天,然後再跟您老商量如何把他從衙門裏邊擠出去。他今天已經給了姓程的不少小鞋穿,要不是董主簿從中插手,也許等不到明天早上,姓程的自己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姓董的就會裝好人!”賈捕頭繼續冷笑,“反正隻要跟定了林縣令,咱們每年的收益都少不了他那份兒。奶奶的,虛偽!”

眾人聽賈捕頭又開始將矛尖對準了主簿大人,都識趣地閉上了嘴巴。說怪話也需要講究級別的,捕頭和主簿大人兩個互相看不順眼,屬於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小鬼最好連看都不要看,免得不小心遭受池魚之殃。

李老酒是賈捕頭的嫡傳弟子,不敢冷了師父的場麵。見眾人都低頭喝茶,趕緊站起來,笑著給賈捕頭出主意:“其實您老也不用太看重那小子。這不是要對付張金稱麼,到時候想辦法讓他出城立功便是。反正那小子自以為槍法好,武藝高強得沒有邊兒!”

賈捕頭跟杜疤瘌父女交過手,知道對方的厲害。那真真是絕頂高手,好在自己當天見機得快,發現勢頭不對立刻轉身後撤。如果換了其他一條路走到黑的家夥,肯定已經被杜疤瘌父女卸成七八大塊了。

話說回來,如果能讓程小九跟杜疤瘌父女火並一場,當然比由自己動手收拾他更好。林縣令那邊,也不會怪罪大夥不給他留顏麵。想到這層,他心裏火氣漸平,點點頭,笑著說道:“這個主意不錯。暫時就這麼定了。姓程的不是武藝高強麼,屆時就讓他跟杜疤瘌比比誰胳膊頭更硬。”

“還是您老人家高明,隨便一道就讓那小子栽溝裏邊去!”眾衙役們笑著稱讚。

賈捕頭心裏覺得受用,得意洋洋地喝了幾口茶,繼續安排道:“既然定下來了,最近這兩個月,也別虧待了那姓程的。免得被他看出端倪來,到時候不肯好好用力。小蔣,你按照給市曹、戶曹舊例,每月的車馬錢也給姓程的一份。至於那姓王的小跟班兒,就照你門下弟子的標準走吧,反正他也是你外甥。需要的時候,說不定還能拿來用一下!”

“是。我明天一早就去安排。我師父也是這麼說!”弓手蔣燁點頭答應。

“就怕那小子突然闖了大運,連杜疤瘌也收拾了!”三班衙役的頭目劉子光看了看賈捕頭的眼色,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不敢直接說程小九的武藝看起來比賈捕頭好,隻得從時運角度來推測這種可能。

“也是,那小子的槍法挺能糊弄人的。我今天在校場看見了,一槍下去,真能刺出七個槍頭來!”李老酒也怕大夥算計人不成,反而讓程小九立了大功。如果那樣,眾人再想將其從兵曹位置上弄下去,可就得多費一番力氣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這樣處心積慮地陷害一個剛剛認識的人有什麼不妥。要怪隻能怪對方運氣不濟,非得來館陶縣做什麼兵曹!這個縣的縣丞位置已經空了十年,兩個捕頭都在盯著,誰也不肯讓對方先爬上去。朝廷派來的曆任縣令也清楚這裏邊的貓膩,所以總不動聲色地維持著底下的平衡。今天林縣尊突然心血來潮點了個兵曹出來,就等於在縣丞位置旁邊又增加了一個窺探者。兩個捕頭的弟子們當然要替師父拔去這個眼中釘。

換個角度說,衙門裏發的那些薪水,根本不值得大夥拚死拚活地忙碌。全靠著店鋪、村莊以及過往行商的孝敬,大夥才能有滋有味地把小日子過下去。如果突然跳出個不懂行情的縣丞,把諸多潛在的規矩一改,豈不是讓三班衙役和眾多弓手、幫閑、小牢子們都去喝西北風麼?

所以於情於理,大夥都不應該讓程小九在兵曹位置上做安穩了。哪怕是林縣令欽點的他。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林縣令再威風,沒有大夥給他抬轎子,他的政令也出不了館陶縣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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