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的統統補上一刀,已經死了的梟首,都掛在布點門口的拴馬樁上!”根本不理睬死者是什麼來頭,程名振丟下一句話,轉身撲向下一處混亂點。
負責帶路的“義士”們幾曾見過如此狠辣的手段,嚇得連連伸舌頭。同時,他們也終於的相信,眼前這位將軍不是做樣子給百姓看,的確是在嚴肅竇家軍的軍紀,兌現竇建德事先給大夥的諾言。
越靠近城中心,混亂點越多。特別是市署衙門、官倉、縣衙這三處所在。因為可能積聚著大筆財富,所以不但城中的無賴和竇家軍的某些敗類試圖趁亂發一筆橫財。某些從城頭上潰退下來的鄉勇,也結著隊伍往裏邊闖。
程名振趕到市署的時候,剛好是兩波搶劫者,潰兵和嘍囉們之間發生了衝突,提著刀,不顧一切地互相亂劈。他揮了揮手,帶領雄闊海等人加入戰團,三下五除二將幾、潰兵們殺了個幹淨。還沒等另外一夥人迸出個謝字,程名振又一揮手,帶領弟兄們向同行舉起了刀。“我是……”嘍囉們被砍了個措手不及,一邊拚死抵抗,一邊試圖亮出身份。伍天錫怎肯給他們說話的機會,輪著陌刀撲過去,掄圓了一掃…….。霎那間,殘肢斷臂亂飛,血光映紅了半邊天。
“殺人了,殺人了!”靠近市署衙門的另外一夥打劫者嚇得魂飛魄散,扯開嗓子大叫。“奉竇天王軍令,趁火打劫者,就地誅殺。”
“殘害百姓者,就地誅殺!”
“奸**女者,就地誅殺!”
“亂闖民宅,給大軍臉上抹黑者,就地誅殺!”
“……..”
一連喊了十幾個殺字,程名振才讓眾親兵停止了呼喝。再看市署周圍的劫掠者,無論來自誰的隊伍,嚇得丟掉到手的財貨,一哄而散。
借著這股威勢,洺州營又撲向了官倉、縣衙和城內有名幾家豪紳的院落。每到一處,都是先殺亂兵立威,然後重申竇建德製定的軍紀。剛開始時還有人不信邪,試圖聚眾抵抗,後來發現洺州軍的陌刀真是毫不猶豫地往自己人腦袋上砍,都嚇住了,罵罵咧咧地跑開,把差一點兒到手的財貨留在了原處。
“封了所有人家的前門,每處留一個隊站崗。沒有竇天王的手令,就是神仙想往裏闖,也見一個給我砍一個!”程名振歎了口氣,大聲吩咐。
經過這一次行動,他算是把同僚們給得罪遍了。像王伏寶這種通情達理的人還好說,知道自己是為了竇家軍的將來發展,不得已而為之。像楊公卿,石瓚這種橫行慣了的,還不知道背地裏要怎樣數落自己。
可這個黑鍋必須他來背。竇建德當初將任務交給自己的時候,程名振就已經隱約猜到了今天的結果。竇建德欣賞自己,信任自己,那是半點兒也不虛假。但竇建德同樣不會讓麾下任何一個將領在聲望和人脈上對其構成威脅。洺州營的戰鬥力人盡皆知,平恩三縣又是難得的富庶,王伏寶是自己的把兄弟,曹旦這些天來又一有空就往洺州營跑。換了任何人坐在竇建德的位置上,恐怕也要提前預防幾手。
這算陽謀還是陰謀,程名振不太清楚。但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當初根本無法拒絕竇建德給予的任務,也不應該拒絕。雖然在接下這個任務後,他心裏隱約發苦。
“不是我老張心胸狹窄,換了別人,同樣容不下你。椽子大了就會捅破屋頂……”刀光與火光之中,張錦程的臨別贈言再次湧上他的心頭。“將來你若是跟人啊,一定能要跟個有本事也有心胸的,否則,還真不如自己給自己打天下。那樣做風險大,但至少圖個心裏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