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第一章 問鼎 (六 下)(2 / 3)

“謝大將軍!”這下,連先前準備逃走的騎兵也靠攏上前,齊聲喊道。對於普通士卒來說,授不授勳還是次要的,十畝勳田可是了不得誘惑。那意味著隻要李家當政,自己就有十畝可以傳給子孫,永不繳納賦稅的土地。一家人永遠不會再有凍餓之憂。

“不必謝我。”柴紹輕輕擺手,語氣又迅速轉向低沉,“打不下眼前這座橋,你等就全死在橋上。千萬別往後退。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退下一人,我斬一人。一隊退下過半,我連逃兵帶隊正一並斬首。一旅退下過半,逃兵,旅率,隊正皆斬。一團退下過半,逃兵斬首,包括領軍校尉之內的所有軍官皆斬!明法參軍,上前記下所有軍官的名字和新晉升後的職務!”

“諾!”明法參軍段誌達帶領十餘名文職幕僚跑上前來,拿出紙筆挨個統計騎兵中身穿軍官服色者姓名。騎兵們見此,知道今日退一步,進一步都難逃一死,索性豁了出去,掏出幹糧,打來還泛著粉色的河水就開始用餐。至於今天誰升官升得快些,誰平素沒本事也交了好運,大夥都不計較了。反正都是過眼富貴,未必有人享受得著。

收拾完了這群殘兵,柴紹撥轉馬頭奔向河畔。他要好好看一看,把他麾下精銳打殘了的家夥,到底是哪路神仙?為什麼撿了便宜卻不燒掉木橋,反而想憑借幾重臨時搭建拒馬阻擋兩萬大軍的腳步?對方的人數不多,絕對不可能超過五千,這點在剛才兩軍隔著河比賽趕路時,對方隊伍濺起的煙塵規模上,他就能看得出。以不到五千兵馬妄圖硬抗李家兩萬大軍,帶兵的要麼是亡命徒,要麼就是個瘋子!

伍天錫不是亡命徒,也不是瘋子!他隻是膽子稍微比常人大了些,臨陣經驗多了些而已。濡水河上的確隻有眼前這一座木橋,但可以過河的渡口卻有十幾處。最近一處距離木橋隻有七、八裏遠,柴紹稍微費點兒工夫就能找得到。所以,燒掉木橋,頂多可以耽擱李家軍兩個時辰。而留著木橋不燒,卻可以把對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木橋上來,根本顧不上去尋找渡口。

所以,伍天錫寧願利用橋頭地形狹窄,兵力無法展開的優勢,跟李家軍耗上一耗。隻要拖過一個晚上再加半個白天,他相信,程名振一定會趕過來,利用別的辦法給李家軍以痛擊!

看到李家軍的一名將領先是站在騎兵中間指手畫腳,然後慢慢打馬走向河畔,伍天錫判斷,此人想必就是傳說中的悍將,長安城中有名的,丟了老婆自個跑路的大俠柴紹。笑著跳下剛剛才搭建好的指揮台,單手倒拖著把陌刀迎了過去。

隔著一座血淋淋的木橋,雙方主將同時止步。目光迅速在空中一接,然後同時大笑著拱手。

“在下柴紹,敢問對岸英雄姓名!”不愧為世家子弟,盛怒之中,言談舉止依舊彬彬有禮。

想比之下,伍天錫就沒風度得多了,雙手搭在刀杆上,大聲嚷嚷:“你就是柴紹吧。俺聽說過。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洺州營領軍都尉伍天錫是也!”

“洺州營?”柴紹眉頭輕皺,記憶裏,他從沒聽說過竇建德麾下還有這樣一支隊伍。想必是托庇在竇建德旗下的一夥悍匪,犯不著他太費神。“武都尉是吧!好一條壯漢。竇建德已經是涸澤之魚,你又何必為他殉葬?”

“你說的話什麼意思嘞,俺聽不太懂!”伍天錫晃著腦袋,存心跟柴紹裝傻,“吃誰家飯,替誰家幹。俺是既然吃了洺州營的軍糧,少不得要跟你拚一拚。這地方小,擺不開多少兵。來,來,來,幹脆咱倆都別帶兵了,就在橋上大戰三百回合!”

說罷,單手一按拒馬,居然拖著幾十斤中的陌刀跳上了橋麵。柴紹身邊的護衛擔心主將遇刺,立刻抽出兵器,死死堵住南側的橋頭。伍天錫先是裝模作樣地向前跑了幾步,然後停下身軀,傻傻地問道:“怎麼上這麼多人。莫非你沒膽子跟我單挑麼?速速上來,咱們比劃比劃,我盡量手下留情便是!”

“哪個需要你手下留情!”柴紹當年在長安城內是赫赫有名的長眉大俠,打遍皇宮附近數條街都找不到對手。聽得伍天錫說話如此囂張,把人群一分,就想上前與對方拚命。明法參軍段誌達就跟在他身後,見到此景,趕緊大喝了一聲,“此乃兩軍陣前,豈可由個人逞勇鬥狠。姓武的鼠輩,趕緊回去洗幹淨腦袋。爺爺這就帶兵去取!”

被段誌達的喝聲嚇了一跳,柴紹猛然驚醒。強壓住心頭煩躁,用馬鞭衝著伍天錫戟指,“我不懼你,但也不會陪你逞勇鬥狠。要切磋,且待我將你生擒活捉之後。此刻,你我還是拿些真本事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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