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氣十分炎熱,練三伏腦袋上卻掛下幾滴冷汗,他連連喏聲,心中對自己的失誤十分自責。
在某種程度上,國師說的話比皇帝更有效力。
“是,下官失職,所犯過錯,由國師親自定罪。”
練三伏從來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不過在這強敵未降的大形勢之下,國師也不能對自己做什麼。
況且國師徒弟並沒有受什麼大的傷害,練三伏心中雖然自責,也沒想過國師會在這個時候奪取他將軍的顏麵。
“這種事情發生,都是因為將軍你治下不嚴,”兩人離得近了,公孫月放低了聲音,似笑非笑道,“這種事情不可再犯。”
“是。”
兩人跨步登台,微生玨本應該跟著師傅一同前去,他示意練輕舞與他同去,他身旁的女子搖了頭,停在原地。
“生氣了?”微生玨也跟著停步。
練輕舞看他動作,整個人都愣了,立刻大步上前。
若是平常時候,她定會和他說個清楚明白。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台上,方六早就沒有了囂張氣焰,他癱坐在講武台上,臀部被火熱的青石板灼燒著,身體東挪西閃。
他抬頭,想要趁著一個沒人注意他的時候,挪一下身子。
他一抬頭,視線就撞上偷偷瞄他的小弟,頓時心中一股邪火升騰,怕是這些人早就對自己感到不滿,早就想換個人取代自己的位置。
不然於情於理,他們都該攔住自己,不讓自己闖進主帳。
想到這裏,他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瞬間冒出熊熊烈火,滿目仇恨恨不得化成利劍,插入那人的胸膛。
那人目光一閃,有些畏縮地撇開眼光,今日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難了。
“方六,你是傷員營帳裏的人,軍醫上來,檢查他的身子!”
練三伏說著,目光在傷員站立之處逡巡,能在傷員營帳裏養得膘肥體壯,絕非一日之功。
講武台台階較高,軍醫上台時,略微狼狽,練三伏咳嗽一聲,練輕舞背過身去。
她這一轉身,正對著傷員們。
“褪去他的衣物,好好檢查。”
不同於微生玨自願褪衣呈身,練三伏對方六的吩咐,是要把他脫個精光,細細檢查他身體的每一處。
方六被練三伏架起來,軍醫動手就解他衣帶,他一時之間沒反應得過來,片刻之後雙臂亂舞,雙腳亂蹬起來。
軍醫一時不察,直接被踹倒在地,滾了兩番,被練輕舞隨手一攔,停在原地。
“將軍,是否請兩位將士上來,拿住他。”
練輕舞清楚,那麼一大批無傷無病的人,能夠在父兄眼皮子底下聚集在傷員帳篷中,僅憑方六那樣的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一轉過去,她就一直注意著傷員們。
“好。”
“請父親允許女兒做主。”練輕舞身子不轉,目光鎖定了站得歪歪斜斜,活似個病癆鬼的兩個人。
公孫月在身側,練三伏不敢自己做主,目光遊移,耳中聽到國師傳語:“在這軍營中,將軍最大,這種事,由將軍做主。”
公孫月對練輕舞還是放心的。
“那便隨你。”
練輕舞很少在眾人麵前,露出對父親的親昵,如今這般做派擺出來,目睹方六行徑的人知道,擺明了是報仇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