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三伏聞言,一時之間竟沒控製住自己的麵部表情,露出一個笑來。
但很快就發現,這麼多百姓圍觀著,影響不是很好,憋了回去,最後成了扯了兩下嘴角。
“甄永,看你是我部下的份上,我本不想說你,可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所有的功勞,你能得到的品階,是哪兒來的?”
練三伏這話聲音壓得很低,又怕在百姓群中引起轟動,幾乎湊到了他麵前。
“將軍,無論你和小姐怎麼說,功勞簿上記的是我的名字,你們也無法更改了,難道不是嗎?”
甄永雖不以功勞的來源為恥,但心想也不好在眾人麵前捅開去,就帶著笑,學著練三伏的模樣,浮在他的耳邊。
“我們聖上視聽通達,”練三伏不想與他再費口舌,直起了身子,“他早就知道你所作所為,怎麼,你又想如何呢?”
京城治安由禁衛軍維持,皇宮裏頭有錦衣衛,此外暗衛不計其數。
練三伏並不覺得,在邊關時,皇帝能知曉所有事情。
可是,偏偏甄永這人不知收斂,怕是早就跳出來,告訴別人自己怎麼就得了這份功勳。
練三伏忽然想明白,臉色一下就黑了。
其他的先不提,皇帝那兒肯定有了消息,如今自己又當如何呢?
當然是你最快的速度進宮麵聖,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件事情壓下來。
若是壓不下來,自當以最快的速度,給練輕舞和雲楚定親。
再將自己的兩個兒子送走,若是都送不走……練三伏狠狠的捶了一把腦門。
“他早就知道了?你是說皇上早已經知道了……”甄永收聲,忽然跳起來,拔腿就跑。
望著他光溜溜,白白的後背,練輕舞忍不住捂了眼,轉頭就回了府。
練三伏在女兒身後跺了跺腳,憤憤的瞧了眼那人光溜溜的背影,進了府立刻吩咐:“關門!”
眼看著這場鬧劇,以奇怪的方式收場,看客們沒了熱鬧,也就興致索然,各自散了。
練三伏路上憋著一口氣,練輕舞感覺到他與眾不同的腳步聲,特意停下來等他。
“爹,您看您都這麼大人了,還被一個毛頭小子氣到,說出去那得多丟人哪?”
“你個死丫頭!”練三伏是氣到了,若換做往常,哪裏舍得說練輕舞半句不是?
練輕舞笑嘻嘻的也不惱:“爹爹,我們在場的都知道你生氣了,可是,在府中做客的雲楚,若是見您這樣,還不得尷尬?”
“瞧瞧我這記性!都被那小子給氣沒了!”練三伏得了女兒的提醒,立刻怒容換笑顏。
練輕舞見自己父親沒那麼生氣了,這才將自己心中的疑惑給拋了出來:“爹,你說,皇上把我們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裏,是真是假?”
抬手揉了揉女兒的頭,練三伏完全不否認:“是的。”
“哦。”練輕舞顯然是被嚇到,也不說話,默默的走開了。
她走到略微偏僻的地方,捏了捏自己臉上的肉。
果然自己進了京城以後就膽小,是件好事兒。
若是有什麼不該讓皇帝知道的事,被皇帝知道了……
練輕舞也不知怎麼的,就想起雲楚和自己談論皇帝的事來。
“不行,我得問問他去。”練輕舞拔腿就走。
“雲楚!”練輕舞急轟轟的進了門,也顧不上雲楚本身以及客人的身份,進來就大吼一聲。
“怎麼了。”雲楚有些莫名其妙,倒是沒有一絲一毫要生氣的模樣。
誰讓練輕舞是他心中的女子呢?
“你……”練輕舞一下就卡了殼,讓她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子,當著自己父母的麵,說自己與一個男子共處一室嗎。
“究竟怎麼了,是否是不想我知道的事?若是如此,我自可躲避。”
練輕舞的窘迫被雲楚看在眼裏,他心中有些酸澀,連忙給她台階下。
“不不不,”練輕舞咬了咬牙,橫豎那會兒大哥也是在的,“就是那天,你與我提到你的叔父,你的叔父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了?”
雲楚有些雲裏霧裏,練輕舞表情也很怪異,似乎有些遮遮掩掩的。
對於他的叔父,練輕舞不過也就注意到皇叔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