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可能哭累了,隻靜靜地看著木桌上一盞用桐子點燃油燈,不說話。
“給你。”白送將手裏的兩隻菖蒲柱狀的球莖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木然地伸手接過。
“這裏麵藏著會飛的蒲公英,以前我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捏著它玩。”白送說著從菖蒲上捏下一撮,用手一撚,細細的絨毛呈扇狀展開,再一撚又蓬鬆變散了,嗬一口氣,細長的絨毛便飛騰著在空中四處舞動。
小女孩扔是呆呆地,怔怔地,不發一言。
“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白送小手搖著手指頭在嘴邊一咬,靈光一閃般想起來,接著道:“我就給你講個二十四件仙衣的故事……”
那是他在四羊城裏耳洞橋邊從一個說書先生那聽來的,那位說書先生名字叫皮四麥。
聽說以前他還是個富家子弟咧。年輕的時候愛上過一位姑娘,從開始的兩情相悅到後來的兩情相乖,因那姑娘賭氣時說的一句話,“以後別來見我!”負氣外出遊曆數年。
幾年後歸來,姑娘已嫁為人婦,育有兩個孩子了。
從此皮四麥一蹶不振,家也不回了,遠離故土,四出遊蕩。終日以說書為生,偶爾囊中羞澀,食不果腹時,也會做些假扮和尚道士的勾當,給人相麵畫符、念經超度之類的。
白送則最喜歡聽他講些離奇的山野精怪的故事,隻是他不修邊幅,破衣爛衫也就罷了,那一口的黃牙,站的近了,他一張口,呔!一嘴的臭襪子味!
每每想來,白送都習慣性的拿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氣味還在,甚是嫌棄。
白送作勢正要開講,看那小女孩仍然一副木然的表情,眼神呆呆地看著地上,便自顧自的講起了故事:“話說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從天界遺落下二十四件仙衣,這仙衣有天上最最最最美麗的仙女才能穿的霓裳羽衣,有執掌天兵的大大大大將軍才能穿的戰甲,有統禦三界山精怪物的獸王衣,有……”
說到這,白送瞥了眼小女孩,看自已這般賣弄比劃,也沒有提起一點她想要聽的興趣,便悻悻道:“其實仙衣長什麼樣,我也沒見過……隻是聽說這仙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穿的,普通人要是穿上它,立刻就會粉身碎骨,噗!風一吹,塵煙飛的到處都是,隻有修為高深的人才能穿上它。”
“還有就是這仙衣可有靈性了,凡是神物可都是會認主的。凡是被它認定的主人,即使是個乞丐,穿上也一點事都沒有,就是不知這些仙衣都藏在哪裏?人們都猜測這仙衣要麼在深老林裏,有神獸看守;要麼就在皇宮大內,給皇帝老兒霸占了。”
聽到“皇宮大內”,小姑娘就已是眼含淚花,大大的淚珠一個接一個的往下掉。
“孩子們,吃飯了。”白老爹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伯陽子無事時,最喜歡騎著毛驢去四羊城裏閑逛了,或是喝著小酒聽人唱單弦,或是找夕照寺裏的老和尚下棋,亦或是前天晚上挨了老婆打後,第二天舔著臉進城去城裏的胭脂鋪裏買胭脂,回來後免不了挨胖師娘的白眼,他還一臉奉承地說道,“老婆子,快試試,聞著可香了。”
每當這個時候,白送都先是嗤鼻一聲,再撇過頭,不去看他那個慫樣。
自從炎國行宮一行後,白送每回見到他都是吵嚷著叫囂要跟他學武,被磨得不耐煩後,伯陽子折了枝彎彎扭扭的楊樹枝,耍了幾個劍招,便將楊樹枝隨手丟給白送後,說聲,學吧。轉頭就牽著毛驢,進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