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錦囊(1 / 1)

白送將青螺送入了口中,正要吸吮,卻聽得門外又傳來一聲尖幽的聲音。

“老奴福特見過小主,請小主回宮。”

“還有完沒完了!”白送將手中的筷子在碗上一拍,正要發怒,卻看婉兒站起身來,向院門走去。

婉兒走進了,道:“福公公請起。”

那名年老的公公拿袖角摸著淚,在婉兒的攙扶下緩緩起身。

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福公公繼續帶著顫巍巍的哭腔同婉兒說些什麼……

白送回過身來,將口中的青螺朝地上一吐,歎了聲,“看來,今天這飯是吃不成了。”

伯陽子滿臉驚疑地問道:“快說,你小子是不是偷學了我的《六爻》!”

“這還要《六爻》嗎,我拿眼一看就知道,瞧你那小氣樣,誰要偷學你那本破書。”

伯陽這才換了臉色,欣慰地說:“沒學就好,沒學就好。”

過了會,婉兒回到桌邊,眼眶有些微紅,坐了下來,也不說話。

那名福公公則候在院門外,與他隨行的還有停駐在野塘那邊一隊人馬。

白送收起擺放在桌角的兩柄劍,佩戴在腰上。

“想回就回,我護送你回去。”

白送看向婉兒,淡淡的說道。

四目相對時,婉兒點了點頭。

阿寧挽了婉兒的胳膊,偎向她,說道:“還有我,我也陪著你走一趟,正好本姑娘也不知該去哪兒。”

看到阿寧的笑容,婉兒這才露出點笑色。

提上簡單的行囊,即日出發。

臨行上馬前,伯陽子語重心腸的交代道:“出去走走也好,見見天地遼闊,見見……”

話還沒說完,白老爹拉過白送的手,身體前傾將伯陽子擠到一邊,囑咐道:“在外麵要是不順心,再回來,千好萬好,不如自家草屋好。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你要記住了,遇到……”*

“遇上白給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白送和白老爹幾乎同時說出。

看來平日裏沒少這樣教育白送,對此婉兒早都習以為常了。

車隊起步,馬車裏婉兒掀開簾子,向白老爹和先生揮手告別。

白送也翻身上馬,兩腿一夾,馬兒踏步跑了起來。

“老爹、先生,很快,我就回來!”白送向後喊了聲,從隊尾去追馬車。

“這小子,活脫得像脫籠的鳥,這怎麼我的眼睛老是跳個不停呢?”白老爹望著走遠的車隊同伯陽子說道。

“我說,你這口老煙能少抽點吧,別說你的眼睛,我的眼睛都快被你熏出淚來了。”伯陽子挪開步子,向旁邊站開點。

馬上,白頭俯下身從路邊的雜草叢裏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裏。

直到四羊城裏那個高高的白色的塔尖再也望不見了,才真得走的有些遠了。

白送從懷裏掏出伯陽子臨行前交給他的錦囊,好奇地打開來看,白紙上果真是一個字都沒有。

那伯陽子給他錦囊時,曾有言說:筆墨現時,為他取回一樣東西,毀了它。

至於這東西是啥,他沒說。

這東西在哪兒,他也沒說。

白送將白紙條重新塞回荷包裏,揣入懷。

白送心想:這老先生最愛打啞謎,到時候東西太難找的話,我就騙他說錦囊丟了,嘿嘿。

而伯陽子那邊。

自從午間送走白送後,他先是招呼胖媳婦收拾了細軟,自已又套了兩輛驢車,一輛用來裝書,一輛用來載他的胖媳婦。

這會兒,驅車上路,一路西行,已經走了十多裏了。

伯陽子手裏拿了根趕驢的細竹條,駕著車,嘴裏悠悠揚揚地唱道:

最怕問初衷

大夢終成空

看眉間鬢上英雄老

征馬廄間鳴

長矛劍甲後土封

說甚塞上博虎又擒龍

慨年少壯誌

誓要漠北掃王庭

空有馮唐李廣願

不遇文帝付西風

悔不早做一閑翁

詩酒琴棋終日裏

任歲月匆匆

本是有些悲涼心境的詞意,竟被他唱出幾分歡快的意味。

“這個糟老頭子!”車內傳來胖媳婦的一聲罵。

伯陽子笑笑,繼續唱了起來。

車內。

他的媳婦正拿著妝奩,試著最新買的胭脂。

而那映在鏡中的容顏,已然不是先前那般肥胖老婦人的樣貌。

此時的她,徐娘未老,風韻猶勝。新塗了胭脂,正對鏡顧盼,神采照人。

也難怪伯陽子對她奉若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