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行行重行行(1 / 2)

“指揮使。”守在案卷室前的兩名校尉向沈硯行禮。

沈硯頷首,接過他的手中的燈火,“在外守著。”

“是。”

夏末的風帶著點寒意,進了案卷室,則無風搖曳,靜得出奇。沈硯提著燈,走過召元年間,再行過太和年間,停留在昌武年間。

她將燈照在昌武年間最盡頭,那裏是大周尚未成立的案卷。記載上一個王朝末年,諸侯紛爭的戰爭經曆。

而大周開國帝國昌武帝,正是在這時崛起。

沈硯翻到了鳳陽之戰,明明燈火下,泛黃的書卷記錄這場戰役前因後果,昌武帝不僅打敗了當初橫亙在滁州的勢力,而且收獲了世所罕見的美人,出身農家一貧如洗的檀酒。

這便是終昌武一朝赫赫有名的檀貴妃,她為妃期間,翻手雲覆手雨,顯赫一時,又死得決絕。

在沈硯的調查中,昌武帝當初的目標並非滁州,而是皖北。他打完皖北不顧將士疲憊,星夜兼程去往滁州,則是因他的弟弟——冀王。

那時冀王受困於鳳陽,滁州的霸主郭健恰巧進攻鳳陽,發覺冀王在此,派人抓捕他。

“三月,冀王於鳳陽蟄伏,四月,滁州郭鍵攻入鳳陽,危及冀王。帝改道鳳陽,五月克鳳陽,滅郭鍵,鳳陽縣令呈美人於帝。”

沈硯將書冊放回,史載歸史載,她曾派人詢問那位已故的鳳陽縣令家仆,鳳陽縣令不曾呈獻美人於天子。沈硯輾轉尋到跟隨郭建的一名士卒,那名已經回歸普通農戶的士卒訥訥不敢言,極力否認那段過往。沈硯威逼利誘,將檀貴妃的畫像呈給他,這才發覺,檀貴妃曾被郭健所俘。

這也無怪沈硯遍尋不到,昌武帝將她的出身再三掩蓋。

為尋真相,沈硯在京多年,去年終於有機會去檀貴妃故鄉。

鳳陽西泉。

隻是時已過二十多年,曾經的故人消失不見,提起檀酒,他們隻會隱隱有個印象,隻道那女孩年紀小小,就出落得漂亮極了,誰看見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檀貴妃的父母和親戚早死在戰亂中,沈硯遍尋無望,揪不出蛛絲馬跡。家人所言不禁浮現在腦中。

在她極度痛苦仇恨時,母親曾對她說,“人走都走了,你去找原因有什麼用?”

父親斥責:“君要臣死,你能怎麼辦?在家裏哭哭就算了,別出去惹事。”

父親離開時,沈硯又聽到他向母親說道,“當初不該送她出去,那位是個災星啊,一語定她命數。”

姐姐勸她:“往事不可追,來者猶可憶,人死不能複生。為何你不向前看?”

可沈硯做不到。

她想,一定有原因,她一定能找到根源。

至親之人在她麵前死去,她必須要找到個人去仇恨,否則她會崩潰。

她就懷著這樣的一顆心走上朝堂,為了能更好地搜集情報,弄清當初那場燎原大火的根源,她執掌錦衣衛,成為新帝的一把刀。

如今,這條線索終於隱約有指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