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風波後的一周,賀馳開始失眠,一躺到床上,腦海中就浮現南梔狡黠的笑容,或是她纖瘦的身影,她的手臂,她後背的觸感
著了魔似的一遍遍回憶著,任由她的一切充斥著整個思想。
他不確定自己內心的感覺,輾轉反側幾次想要給南梔發消息,輸入後又全部刪掉。
兩人近一周默契的沒有聯係。
他暗自較勁兒,等著她先發消息過來。而她的對話框卻非常安靜,連個多餘的表情包也沒有。
南梔回到學校以後就萬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喝多酒,喝多了也就算了,還在江邊跟賀馳傾訴起自己的私事。
她性格要強,不喜歡把家裏的那些事兒到處說給別人聽,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南梔懷疑真的有人會關心自己嗎,說出口的煩惱,又有幾人感同身受。
她也曾聽到別人抱怨,最終大家不過是在彼此的故事中見縫插針講述自己的故事,沒人關心對方真的說了什麼。
推心置腹傾訴的結果,往往隻會換來別人零星的同情,抑或是嘲諷。
她記得自己以前和學生會裏的一個女生講述了自己家裏的事,沒過兩天,她的經曆就傳遍了整個部門。
而且她從此感覺到,那個女生看她的眼神,總帶著高高在上的俯視,奇妙的優越感。
她厭惡極了這種眼神。
她竟然還和賀馳提到買房的事情,這是藏在她內心深處的一個隱秘願望,有一種害怕見光的感覺。
好在賀馳沒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似乎那一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周五的時候,賀馳終於聯係了她,問她這周有沒有空來做家教。南梔如釋重負,回複他照常上課。
在賀馳家碰了麵,他們都心照不宣,刻意不去提上周那個夜晚。
南梔拿出他月考的卷子,開始分析他做錯的題目。
奇怪的是,他的聽力和選擇題一路暢通無阻,基本沒有錯誤,到了第二個閱讀才開始頻繁出錯,作文也字跡潦草。
南梔恍然想起他上周說考試時闌尾炎發作,否則可以考得更高。
本來以為是他吹牛,現在看答題卡卻覺得有幾分可信。
一個人的進步難道真的可以如此神速?如果隻看前麵的正確率,至少得是一百二三十分的水準,可就在這學期以前,他的英語成績明明每次都穩定在十幾二十分,難不成他為了考好選擇一些捷徑
但有些疑問說出來就有點傷人了,南梔按捺住內心的疑惑,不動聲色繼續講知識點。
賀馳再見到她,總覺得心境跟以前不大一樣,他開始頻繁走神。
他聽到南梔仔細講解著單詞的含義,句型搭配,漸漸的這些聲音消失了,隻看見她的嘴唇一張一合,屋子裏卻格外安靜,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她就坐在他身旁,靠得很近,近到能聞到她衣服上的薰衣草氣味,很淡很淡的花香……
“這一道閱讀的問題,我們先定位到原文中,”南梔在閱讀題中勾畫出一條線,用筆點了點卷子,“那答案應該在哪裏找?”
賀馳沒回答,南梔又問了一遍,還是沒反應,側過臉一看,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怔怔地盯著卷子,貌似很認真的樣子,其實根本沒看她講的那道題。
察覺到她的視線,賀馳抬起頭和她對視,他漆黑的眼睛無辜而明亮,眼尾微微上挑,濃密的睫毛格外蠱惑人心。
南梔看了一眼就趕緊挪開,雖然兩人已經很熟悉了,但她偶爾還是會被驚豔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