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道給鳳淩說完大越皇帝史,鳳淩也不知道還要聽什麼,便讓黃老道自由發揮。
黃老道綠了捋胡子,眼睛瞥到李裁縫生無可戀的臉,腦中一閃,說道,“說完了皇家,便不得不說一說大越的王爺們。”
鳳淩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李裁縫,腦中便閃現了宣王爺這個人。
黃老道為了防止李裁縫聽到傷心難過,又不自覺壓低了聲音,“宣王爺是文帝爺和武帝爺的同輩兄弟,排行老大,不管是文帝爺時期,武帝爺時期,還是當今聖上這會,宣老王爺那都是座上賓,更何況如今陛下還得尊稱他老人家一聲皇伯伯。”
鳳淩了然,難怪所有人提到宣王爺,全都是一臉恭敬,惹不起的樣子。
“這有什麼好牛的,不就是倚老賣老嘛。”
黃老道擺手,“也不能完全這麼說,文帝爺抬舉宣王爺,那是因為文帝爺溫文爾雅,最講究禮數。
武帝爺抬舉宣王爺,則是因為當年文帝爺的遺詔是宣王爺校驗的,武帝爺這個皇位能坐得名正言順,其中不乏宣王爺的助力。因為這,武帝爺才格外抬舉宣王爺。
新皇即位後,宣王爺瞬間升級為皇伯,大越注重孝道,再加上他老子武帝爺抬舉宣王爺,聖上總不能打他老子的臉,這才使宣王爺的臉麵曆經三朝而不衰。”
臉大了三朝,難怪他家的管家都能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隨隨便便把人打殘了,輕而易舉便把人監禁了,又幾句話莫名其妙地把她送進牢裏了。
黃老道接著道,“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宣王爺比咱們老百姓大了千萬級。李裁縫要去開封府告宣王府,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啊。”
鳳淩看了看李裁縫,歎了一口氣,從她來到現在,他一口飯都沒吃,這樣下去,人肯定撐不住啊。
鳳淩拿著饅頭走過去,遞到他麵前,“李大哥,吃一口吧,嫂子等你回去照顧她呢。”
李裁縫原本不想理她,聽到‘嫂子’二字才看向她,半晌不肯說話。
鳳淩把饅頭塞到他手裏,“活著才有希望。你放心,等我出去,我一定想方設法把你弄出去,到時候你就能和嫂子團聚了。”
李裁縫看著她的目光中閃過質疑。
鳳淩神色堅定地說道,“放心,一定會的,我相信我的兄弟們,他們一定會救我出去。你也會出去。”
黃老道一聽這話便急了,“唉,鳳丫頭,還有我啊,你說要是哪天你走了,李裁縫也走了,你叫我咋整?
一個人麵對鐵窗兀自垂淚,想想就可憐呦!你不管我我就上吊啊……”說完便開始幹嚎。
鳳淩黑線,懟道:“上吊你有繩兒嗎?你有掛繩兒的梁子嗎?你有能踩的板凳嗎?”
黃老道繼續幹嚎:“啊,老天爺呀,我連尋死覓活都沒有機會啊,簡直就是要把人活活憋死呀……”
鳳淩點了點頭,“嗯!我覺得這個靠譜。”
黃老道抱住木樁子繼續嚎,“瘋丫頭你沒良心呦,就是出去嫖的,睡完也得給錢啊,我勞心費力的給你講了這麼多故事,你不光不給錢,還不管我死活呦,簡直喪盡天良啊……”
鳳淩:……
這都什麼比喻,小學語文跟體育老師學的?她跟數學老師學的,都比這強。
鳳淩對李裁縫道:“你別理他,把這饅頭吃了,你好了,才能照顧嫂子。”
“我有個兄弟是郎中,是這世上最好的郎中,等咱們出去了,我讓他給嫂子瞧病,沒準就能把耳朵治好了。人活著,得有希望不是。”
李裁縫聽到她說能治病,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拿起手中的饅頭大口大口的啃了一起來。
鳳淩怕他噎著,又給倒了一碗水。
李裁縫接過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一下,卻沒能發出聲音,從口型來看是“多謝你。”
李裁縫指著自己的嗓子,又擺了擺手,示意他的嗓子喊壞了,發不出聲音來。
鳳淩點了點頭,“我懂,別說話了,把水喝了吧。”
鳳淩走到兀自幹嚎的黃老道身邊,踢了一下木樁子,“行了,差不多得了。接著講吧,我心情好了,沒帶你出去。”
黃老道瞬間來了精神,靠著木樁子坐好,一臉媚笑道,“不知鳳大爺想聽哪段兒啊?”
黃老道那張老臉如今就像被狐狸精上身了似的,笑的那叫一個油膩而又不失千姿百媚,鳳淩見了抖了一地層出不窮的雞皮疙瘩。
當即伸手阻止,“求你正常!”
黃老道兩根手指捏著袖子遮住了半邊臉,細著嗓子說道,“隻要您帶我走,怎麼都行呢,嚶嚶嚶……”
鳳淩直覺一股子冷顫從心尖尖裏鑽了出來,轉而流到四肢百骸,瞬間所有毛孔都驚的倒豎了起來。
幸虧晨起的飯食都消化了,要不就得口吐白沫了,鳳淩抱緊自己的胳膊瑟瑟發抖,“帶~帶~帶~都帶走。”
黃老道一跳三尺高,“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哈!哈!哈!”一邊說一邊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前走去,然後哐當一聲撞上了緊鎖的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