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曖拿起神像,翻轉著看了看,“岑夫子,在梓潼可否見識過這幾個字樣?”說罷,便將之遞給了岑參。
原來在神像的底部陰刻了幾枚小字,非隸非篆,郭曖並不認識。
“噫。真的是這個東西,就是這個東西,想不到在這種地方竟然碰見這個了。這是梓潼地方原民部落裏的巫師祭司所供奉的神靈,是雷神和蛇神的合體,這幾個字也是古老的巴國文字,意思是梓潼神主。真想不到這道士竟然在這裏偷偷供奉蠻族的神靈。”
老錢在一邊看得不知所以,隻當他們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忙帶他們到了王道士的臥房。
“右邊房間堆放的全是雜物,這邊是他的臥房。”
“你是說王道士住在這個房間裏?”李長笙四下打量一番,疑問道。
原來這房間裏真可謂家徒四壁,一扇窗子,青磚鋪地,牆上幾張山水字畫。別說床鋪被褥,連個桌椅板凳都沒有。
“嘿嘿。你們往那邊瞧。”老錢有些賣弄的說道。
眾人順著他指示的方向一看,是一根細長的竹竿,由兩根繩索橫吊在那裏。
郭曖把手指在竹竿上彈了幾下,知道這是一些道士修煉氣功的法門,“能睡在這竹竿兒上,看來咱們這位王道士,也的確有兩下子啊。”
“是,是,這王道士除了房中術,也會些捉鬼拿妖的手段,還懂些拳腳功夫呢。”老錢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們要找的人,正是有嫌疑與他小妾通奸的人,說起王道士來不無讚許之意。
“沒人啊。你確定他住在這裏?”鮮於燕拍了拍老錢的肩膀。
“是啊。我曾隨他來過幾次,這個王道士脾氣古怪,我說要送他一處宅院,他不要,偏偏喜歡住在這個破道觀裏,冷冷清清的。”
“恩,那你知道平時他會去什麼地方麼?”
“他要是不在家的話,那就不定去了誰家做些法事什麼的,這鹹陽地界裏,他還是有些名聲的。說不好去了哪裏。”
“既是如此,那我等可改日再來。還煩請錢老板再送我等一程,我們還需要到渭城驛走一趟,有些事情要辦。”郭曖上前說罷,便招呼眾人離開。
“這,這怎麼好,眼看午時已至,諸位都是長安城內的俊傑,不如我做東,我做東,請諸位在城內最好的酒樓喝酒,也好讓我略表心意。”
趙大路似乎與老錢常有往來,也幫忙說和著要老錢請客,還是被郭曖攔下了。最終,還是在郭曖的再三要求下,老錢把眾人送到了渭城官驛,辦理了入住事宜。老錢和趙大路各自回去了。
“哎。郭曖,你小子幹嘛非要回渭城驛來,那王道士會在這裏麼?”鮮於燕也是不解。
“沒辦法,這是支開趙大路和老錢最恰當的理由了,接下來的事情,他們倆,尤其那位錢老板不方便參與。”
“哦?”
“我們先在這裏用過午飯,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郭曖神神秘秘的說道。
一幹人,隻好依了郭曖的意思,老老實實安頓下來先用就酒飯。其間,岑參、杜環又將自己所知同眾人講了一些,希望有所幫助,便話別了。
“我們知道的大概就這麼多了,幾位如有再用到老朽和杜公子的地方,但憑言語。隻是,再過些日子就是中秋節了,我和杜公子打算趕在節前,去高將軍墓上憑吊一番,原本計劃是明日便去的,所以想暫且告別,我們這就回長安準備準備了。”
岑參談起高仙芝的事情,眼中不免流露哀傷與懷念。
“哦,也好,夫子與杜公子權且歸去。隻恨生時太晚,不曾一睹高將軍風采,遺憾遺憾。倘若有機會,很想與二位一同前去,追思一番。”
郭曖這話倒並非客氣,蓋因他向來仰慕奇人異士,高仙芝的謀略與風采,他早已聽父親談過多次,神往已久。
“哈哈哈哈,既是如此,他日若有機會,一定邀公子同去,同去。”
岑參看出郭曖心意真誠,當下也很為高仙芝感到欣慰。生時作俊傑,死後有知音,人生如此,可矣!
酒足飯飽。眾人送別了岑參和杜環,郭曖轉身又往驛站裏走去。
“哎。哎。郭曖,怎麼又回去了?不是說好了吃過飯,你就能找到王道士的麼?”鮮於燕一看,追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