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一、孔雀法王(2 / 2)

桌案上的酒肉,依舊穩穩的擺在上麵,沒有絲毫濺灑。

此時的安祿山如一頭野獸一般,雄視眾人。全無方才萎靡不振的樣子。

很明顯,來人亦被這驚人的轉變震懾住了,自是不敢小覷了眼前的一代梟雄。

“大燕國皇帝果然英雄蓋世,貧僧等人前來,自是備有薄禮相送,想必能令皇帝陛下原諒吾等的冒失。”

“哦?不妨一見。”安祿山撇了撇嘴,說話時滿臉的絡腮胡子因為臉部肌肉的抽搐而抖動著。

“第一件,是一張藏寶圖,就在洛陽城內埋藏著三萬兩黃金,可做陛下軍資。”

漂亮的僧人說著話,後麵的扶桑人隨即上前,把一張羊皮卷軸雙手捧著呈了上來。

李豬兒當下走了過來,取過寶圖,獻給了安祿山。

安祿山接過寶圖,看也不看便攥在了手裏,直等僧人繼續往下說。

“第二件,一千車糧草,就在黃河北岸三十裏處,押運糧草的唐朝兵將已盡數被貧僧等人超度了,陛下自可派人去取來。”

聽到這裏,安祿山忽然變得對眼前的僧人有些興趣了,歪了歪頭,“那第三件呢?”

“這第三件麼,嗬嗬,正是這押運糧草的先鋒官的人頭。”

孔雀一樣的僧人,話甫說完,便從背後的一件皮囊裏掏出一顆血肉模糊的頭來。

金殿上的侍女和小太監頓時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了,心說眼前這佛爺卻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安祿山不知所以,探了探身子,看不清那頭顱是誰。

僧人抓過一把酒壺,把酒淋在那顆頭上,血汙衝去,漸漸看清了樣貌“陛下,可看清了這人是誰?”

“哈哈哈哈,是郭子儀的小崽子,哈哈哈哈,是郭旰,哈哈哈哈,你兒子殺了我的兒子,這下又有人殺了你的兒子,老匹夫,也讓嚐嚐痛失愛子的滋味兒,哈哈哈哈。”

安祿山狂性大作,龐大的身軀忽然拔地而起,轟然落在三人麵前,伸**過了郭旰的人頭,一手托了方才擊飛的桌案,回到了丹璽之上。

禦案上的酒食擺放如初,就像從來沒有動過。

安祿山依然癱坐在禦座裏,就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隻是手裏多了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顱。

不顧濕淋淋的血漬和酒漬,安祿山雙手捧著郭旰的頭顱,細細的摩挲著,臉上現出病態的猙獰笑意。

“摩羅曇照,許久未見啊!”安祿山頭也不抬的問起。

摩羅曇照並非那名孔雀一樣俊美的僧人。而是他身後的那一位。

那名僧人形貌就很是普通了,甚至有些狡詐和猥瑣的意味,實在不像一名虔誠的佛教徒。

被喚作摩羅曇照的僧人故作腔調的上前兩步,擺了擺威風,這才開口說道:“哈哈哈哈,一別數年,現在該稱將軍為尊敬的皇帝陛下了。”

安祿山一陣狂笑,雖然收了別人意義非凡的禮物,可臉上卻流露著幾分的不快。

“你我的盟約呢?怎麼就來了你們三個麼?”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們三人可當百萬雄師。”

“呸——說得好聽,既是如此,你大可去做你的突厥王攻破長安,何必來寡人這裏,還低三下四的。”

安祿山狠狠的啐了一口,輕蔑的說道。

那名扶桑人一直麵無表情,縱是麵對如此的輕薄之語,也絲毫沒有流露出什麼情緒來。

倒是那名孔雀一樣驕傲的僧人,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悅。

“嗬嗬,”摩羅曇照臉上羞得一陣紅一陣白的,呼了一口氣,“陛下有所不知。這位乃是來自東瀛扶桑的真田景綱,又名真田小十郎,熟讀孫武鬼穀,乃是東瀛第一智勇雙全之人,人送綽號小諸葛。以其智謀兵法相助,陛下不愁天下不歸。”

安祿山聽罷,終於抬頭看了一眼那人,點點頭,露出一絲讚許的微笑。

方才自己一番出手,那名扶桑人自始至終目不斜視鎮定自若,心裏暗生喜歡,知道是名不可多得人才。

見安祿山露出欣賞之意,摩羅曇照不禁驕狂起來,“這一位就更不在話下了,他便是我的師弟,吐蕃國二國師孔雀大法王,鳩摩羅多。”

摩羅曇照本以為安祿山會大加讚賞,沒料到他聽說來者是吐蕃國師,當即大怒,一聲咆哮,拍得禦案上的碗碟杯盞一陣亂響。

“阿史那達曼,當初你與寡人約盟,說是能遊說吐蕃助我反唐,結果吐蕃卻去向玄宗老兒獻殷勤,要助大唐伐我,而今你帶這吐蕃僧人來,是何居心?哼哼,明知道你早被你師父寶象法王逐出了吐蕃,當初就不該信你的鬼話。”

阿史那達曼,是摩羅曇照的俗家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