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起來了!”韓諾惟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耳邊響起這麼一個聲音,真是惱火極了。他眯著眼睛一看,房間裏依然很暗,外麵天還沒有亮,也沒到吃早餐的時間,懶得理那人,便往裏翻了個身,準備接著睡。
誰知他突然覺得身上一涼,那人已經將他的被子掀開了。
韓諾惟十分生氣,徑直坐了起來。他渾身酸痛,恨恨地說:“你是不是有病啊?”
那人一本正經地說:“那你給我治嗎?”
韓諾惟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怎麼接話。
那人看著愣愣的韓諾惟,笑了起來:“快去洗刷,坐牢可不是度假,一會兒我還有事情問你。”
韓諾惟被吵醒已經很不高興,對方還提出這麼多要求,更令他氣不打一處來:“問問問,你是警察啊,我都跟你說的差不多了,你自己連屁都沒跟我放一個。”那人伸手就是一巴掌劈到他臉上:“怎麼說話的?你爸媽沒教你做人最基本的禮貌?”
本來就氣呼呼的韓諾惟頓時漲紅了眼睛,跳下床就要跟對方拚命。
不料剛跳下床,那人卻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十分厲害,都快直不起腰了。韓諾惟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下半身是興奮的狀態,一時間真是窘迫極了,趕忙拿手擋著。
這麼一來也很難打起來了,韓諾惟隻好一邊穿衣服一邊在心裏暗暗發狠:“無論那人說什麼,都絕不再理睬他了!”
可那人卻一邊幫他收拾床鋪,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你不要覺得自己年紀小,別人就該讓著你。是不是下決心準備不再理我了?”
“我沒有!”韓諾惟脫口而出,接著立刻就後悔了,怪自己太沉不住氣。
那人簡直就像是韓諾惟肚子裏的蛔蟲:“也不全怪你,是我沒說清楚。”他向韓諾惟伸出一隻手,“很高興認識你,我是莫傲骨,我脾氣有些古怪,請多擔待。”
韓諾惟畢竟年紀輕,處理不來這麼嚴肅客氣的場麵,隻好冷著臉說:“我沒有不理你,隻是剛才你不該說我父母的。”
莫傲骨點點頭,又主動說:“是我不好。臉還疼嗎?”
韓諾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礙事,就去洗刷了。刷牙的時候,韓諾惟就在想,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為何總能猜中自己的想法,而且連名字也有些古怪,難道是藝名?想到這裏,韓諾惟忍不住要笑,接著就咽了一口牙膏。
韓諾惟洗刷完,剛一轉身就嚇了一大跳,莫傲骨居然在做俯臥撐。
與其說是驚嚇,不如說是驚歎,做俯臥撐沒什麼稀奇的,稀奇的是,莫傲骨僅用一根手指頭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背在背後,一腿蜷起,像極了自己從小看的武俠片裏那些武林高手打的醉拳,隻不過,莫傲骨是趴著的。
莫傲骨一口氣做了三十來個,韓諾惟看得目瞪口呆。
做完之後,莫傲骨又換腿做了一組,然後才起來稍微休息了一下,韓諾惟注意到他竟然都沒怎麼出汗,隻有臉色稍微紅了一點,不由得很是佩服:“你體能也太好了吧!”
莫傲骨搖搖頭:“上年紀了,以前還能做更多的。”
韓諾惟好奇地說:“我看不出你的年紀,但是感覺你也就跟我父親年齡差不多。”
莫傲骨啞然失笑:“小子,我七十三了。”
“什麼?”韓諾惟大驚失色,“我以為你最多四十出頭。”
莫傲骨哈哈大笑:“是嗎?也許老天沒有在我身上留下太多痕跡,是想彌補我失去的那些歲月吧。”
不知為何,莫傲骨說這句話的時候,韓諾惟覺得在他眼裏隱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仇恨。但莫傲骨眨了眨眼,輕快地說:“不知道我這樣子出去還能不能勾搭上小姑娘。”
韓諾惟笑了起來,“你不知道,現在你這樣的人可吃香了。外邊有一種人叫做大叔控,就喜歡成熟的有點年紀的男人。”
莫傲骨也笑了:“是嗎?他們喜歡的是大叔的荷包吧,成熟的有點年紀的男人,一般荷包不會太癟呢。”
韓諾惟也跟著他一起笑了,這人的笑聲有一種快樂的感染力,他似乎覺得心裏有一些東西莫名地變輕了,入獄這麼長時間,第一次有了輕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