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在“鬆之裏”門前停下,南澤雨下車後看了一眼手表,不慌不忙地往大廳走去。
門口的迎賓一眼認出他,立刻露出了一個殷勤的笑臉,“晚上好,南先生。您還是去‘雲之扉’嗎?”
南澤雨點點頭,“陶先生到了嗎?”
“到了。”
“到了多久?”
“大概有十分鍾吧。”
南澤雨露出滿意的神色,走進了電梯。
一進“雲之扉”,南澤雨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老頭子端正地跪坐在房間裏等候著。老頭的頭發染成了黑色,乍一看不顯歲數,但肥大的眼袋和發皺的皮膚還是顯露出了他的蒼老。
此人正是陶無法,他的眼神呆滯,眼珠也毫無神采,但神情依然充滿警覺。在聽到開門聲後,他稍微遲疑了一下便立刻起身,顯然是視力有嚴重的問題。
南澤雨走進房間時,陶無法已經站了起來,他輕輕抖了一下外衣,身姿挺拔。雖然他的頭頂略微禿了些,人也有些發福,但總體仍然算得上保養得體。
“坐下吧。”南澤雨擺擺手,又轉頭吩咐服務生道:“泡一壺竹葉青。”
“還是大漢春秋嗎?”
“對。”
服務生恭恭敬敬地關上了門。
“你是親眼看到的嗎?”服務生剛一出去,陶無法就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我沒看到,是姣姣說她遇到了一個乞丐,瞳孔是金黃色的。”南澤雨眯著眼睛說。
“姣姣遇到的?”陶無法大吃一驚,“那麼,白荷也看到了?”他有些驚慌,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些。
南澤雨搖搖頭,兩條濃眉皺了起來,“白荷應該沒看到,不然她不會那麼平靜。”
陶無法稍微鬆了一口氣,“是外國人還是中國人?”
南澤雨脫下外套,掛在了晾衣架上,然後慢慢走到陶無法身邊坐下,“不好說。姣姣說那人的談吐和外表都是中國人的樣子。”
陶無法的表情看上去比他的女婿還要緊張,“難道……是韓?”他的額頭上冒出了一些細小的汗珠,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
南澤雨的臉色一冷,“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說,“姓韓的要是不逃獄,說不定還能活著。他沒頭沒腦地往深水潭裏跳,那就鐵定是個死人了。何況,這些年,我的人從來沒有收到過有關他的任何消息。再說了,姣姣不至於笨到分不清老人和年輕人的地步。”
“你說的是。”陶無法重重地一點頭,“那,隻可能是莫烏斯了。”
“說不通。莫烏斯不是死了幾十年了嗎?如果他還活著,怎麼可能一直沒動靜,而現在又突然冒出來?”南澤雨習慣性地掏口袋拿煙盒,卻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煙盒忘在車上了,不由得苦笑一聲:“媽的。”
陶無法聽到南澤雨的咒罵,變得更緊張了,“你說,莫烏斯會不會是故意跟著姣姣?”
南澤雨的眼神異常陰狠,“不好說。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讓你提防一點。我馬上讓人去查,如果那個乞丐真是莫烏斯,哼!”
這時,南澤雨的手機仿佛是在回應似的,忽然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立刻按下了接聽,“找到人了吧?什麼?混帳!你們能幹成什麼?”
他滿腔怒火地結束了通話,臉色陰沉得猶如密雲不雨的天空。
敲門聲卻在這時不合時宜地響起,服務生拉開門,端著一個烏木托盤走了進來,南澤雨原本是要發泄一通的,看到外人便噤口不言了。服務生跪了下來,慢慢地為他們煮水烹茶,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好了,你先出去,有事會叫你。”打破沉默的是陶無法。
等服務生關上門,他問道,“是不是姓莫的跑了?”
南澤雨咬牙切齒地說:“這個老狐狸,竟然打昏警察跑了!”
陶無法目瞪口呆:“那肯定是他了!我記得他功夫很好。”一想到莫烏斯可能近在咫尺,陶無法就不寒而栗,“這麼說來,91年那次,他沒死?老東西命真大,竟然藏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