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吃過那種蘑菇,你肯定有解藥。”潘寧頓鎮定地說,“我也不問別的問題了,解藥交出來,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第一,我不知道解藥是什麼。第二,我就算有解藥,也不會給你。”九條雪繪瞪大了雙眼,“你以為我會上當?九條家和漢諾威家仇深似海,一句話就一筆勾銷?”
潘寧頓看著她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長歎了一聲,“再見。”
說完,他一刀捅進了九條雪繪的脖子。血像是開閘後的洪水,噴湧而出,九條雪繪翻著白眼,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潘寧頓是如此地輕鬆,仿佛隻是在殺一隻小雞。等九條雪繪徹底斷氣以後,他一躍而起,將繩子給砍斷了。
他麵無表情地蹲了下來,然後抓著九條雪繪的頭發,連著繩網,將她的頭顱從脖子上慢慢割了下來。
潘寧頓提著九條雪繪的頭顱回到了林中小屋,他將薄伽猛兄妹埋在了小屋前的空地上,然後將九條雪繪的頭顱端端正正地擺放在兩個小土包之間,當做祭奠。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態?”潘寧頓說到這裏,忽然停下了。
萬國侯坐在單人沙發上,杯子裏的酒早已喝光。他放下酒杯,“你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他莞爾一笑,“我也是。”
“所以,我們都去過地獄。”潘寧頓低聲說。
“那裏空空蕩蕩。”萬國侯凝視著對方,目光中蘊含著千言萬語。
“因為。”潘寧頓接話說,“魔鬼都在人間。”
“鐺鐺鐺……”報時的鍾聲響了,已經淩晨三點了。
“再來點酒嗎?”萬國侯問道。
“不了。”潘寧頓搖搖頭。他從窗邊走回到椅子旁邊,坐了下來,“我已經很長時間不喝酒了,今天算是破戒。”說到這裏,他的神情有些陰沉,“上次喝酒,是在2011年。我看到新聞,說陰陽關有金色眼睛的犯人越獄身亡。”
他歎息著說:“我很難過。因為我在92年逃離了韓城之後,竟從沒想過大哥可能是被警察給抓了。”
萬國侯淡淡地說:“而且,你覺得隻要他活著就一定會想辦法和你取得聯係,但他一直沒有出現,那自然是死了。”
潘寧頓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所以,你在千楓學院開槍,是因為你確信爺爺已經不在人世了,是嗎?”
“不完全是這樣。”潘寧頓有些傷感,“雖然除了眼睛的顏色以外,你和年輕時候的大哥簡直一模一樣,但我仍然不相信你是大哥,所以,我在開槍前,試探了你一下。”
“是那個奇怪的手勢嗎?”萬國侯立刻回想起了潘寧頓的握槍姿勢。
潘寧頓伸出了小拇指,“我學射擊的時候才九歲,根本拿不動那麼重的槍。當時我喜歡伸出小拇指,覺得這樣可以平衡一下。”他的表情柔和了幾分,“那時,大哥一看我這樣握槍就會罵我。後來,我漸漸改掉了這個壞習慣,但是,我偶爾還是會故意做這個手勢來逗大哥。他隻要一看見我伸出小拇指,就會說‘finger’。”
“所以你在開槍前做了那個手勢。”萬國侯恍然大悟,“而我並沒有說‘finger’。”
潘寧頓聳聳肩,“幫我跟你女人說聲對不起,我也沒想到她會擋槍。”
萬國侯笑了笑,沒有否認月漱落是“他的女人”。他打量著潘寧頓,“以你的年齡來說,你的身手真是不錯。”
潘寧頓撇撇嘴,“我當年被九條雪繪那個賤女人騙了,吃了太多的毒蘑菇,後來,我花了很長時間去找解藥。”
“顯然,你找到了。”
“但我花的時間太長了,有些神經損傷是不可逆的。”潘寧頓略有些遺憾地說,“不然,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萬國侯微微一笑,沒有反駁,“對了,你去蘇州做什麼?”
“尋找一件重要的東西。”潘寧頓答道,“確切地說,是尋找琥珀宮裏最重要的東西。”
萬國侯一臉詫異,“琥珀宮我已經找到了啊!”
“你覺得‘不仁社’不計一切代價想要得到琥珀宮的原因是什麼?”潘寧頓瞪大了眼睛,“那些價值連城的琥珀隻是他們的目標之一,他們真正要找的,是琥珀宮裏的一塊特殊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