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南澤雨夫婦被鮑比從醫院帶走,打完電話的萬國侯決定去看看高襄綺。按照月漱落發過來的地址行進,萬國侯和Z2很快就找到了高襄綺所在的醫院。
這是一家綜合性醫院,規模尚可,病人很多。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味刺激著萬國侯的鼻腔,讓他有點恍惚:從眼科醫院來到這裏,他從死亡跨越到了病危。
走廊裏有許多正焦急等待的人,萬國侯猜想這些人都是患者家屬,因為他們的臉上有顯而易見的恐慌、緊張和不安。
而忙碌的醫護人員卻與之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們見慣了生死,因此舉止從容,神情淡定,但目光中卻始終充滿了關愛。
“醫者仁心。”萬國侯忽然想起了這個詞,接著又莫名地想起了隋青柳。
一種難以名狀的煩躁浮上了他的心頭,他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大部分醫生固然是博愛善良的,但剩下的那些就不配穿白大褂了。”
生,是偶然的;死,是必然的。他整理好思緒,走向了急診手術室。
萬國侯老遠就看到了叉腰站著的高靳。雖然是冬天,但他的光頭卻冒著熱氣。他的脖頸上露出了一小塊紋身圖案,汗氣蒸騰,使其更顯得張牙舞爪。此刻,他正麵朝大門緊閉的手術室,發著呆。
遊津蘭站在高靳的身邊,雙手虛弱無力地垂著;她肩膀上的背包帶子已經滑落了一根,而她顯然是沒有發現;K1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像是被嚇傻了;月漱落站在K1和遊津蘭之間,表情凝重。
月漱落眼尖地看到了萬國侯,她對遊津蘭低聲說了一句話,然後步履輕快地走向了萬國侯。
“侯爺。”她走到萬國侯麵前才出聲,“借一步說話。”Z2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但沒有提出異議。
兩人推開一扇玻璃門,順著樓梯走到了下一層。月漱落在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徐徐開口,她那秀氣的眉峰微微蹙起,眼睛裏流露出擔憂之色。“侯爺,我跟高總到醫院的時候,K1和遊小姐都在。”
“看來,高襄綺打著和遊小姐逛街的幌子,私下約了K1。”萬國侯淡淡地說。
“K1跟我說,他是剛好到這邊辦事,看到救護車,又看到了遊小姐,猜想是襄襄出事了,就過來幫忙了。”月漱落的聲音裏滿是懷疑,“我聽了都不信,我想高總也很難相信。”
“先不說這個了,高襄綺怎麼樣了?”
“遊小姐說襄襄跟她逛街走到中央公園附近的時候,突然開始流鼻血,而且怎麼都止不住。她讓襄襄昂起頭來,襄襄照辦了,接著就往後一倒,暈了過去。”月漱落歎了口氣,“遊小姐到底年輕,沒有經驗,沒想到給我們打電話,而是直接聯係了救護車。”
“那她的英語應該不錯。”萬國侯似笑非笑地說。
月漱落不以為然,“這都是她說的,實情我們不得而知。”她眨了眨眼,“侯爺,南廳長那邊沒事吧?”
“陶無法去世了,心肌梗塞。”萬國侯的眼中閃動著若隱若現的嘲弄之色,“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去了。先不管他們,走,去看看高靳。”說完,他走上了樓梯。
“高總。”萬國侯拍了一下高靳的肩膀,後者嚇了一跳。
“哦,侯爺。”高靳明顯心不在焉,勉強打了一個招呼。
“進去多久了?”萬國侯觀察著高靳的表情,問道。
“我到的時候,人已經送進去了。”高靳沮喪地說,“我沒看表,大概有一個小時了吧。”
萬國侯轉頭看向K1,後者正好抬起頭來,和他打了一個照麵。萬國侯皺著眉頭,K1自知理虧,便垂下了頭。
“高總,我冒昧地問一句,高小姐上一次發病是什麼時候?”萬國侯見高靳急躁不安,便有意跟他攀談,好讓他轉移注意力。
“去年9月,參加皇冠宴會的前兩天。”高靳用手擦了擦光頭上的汗,遊津蘭連忙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但他並沒有伸手去接。
萬國侯假裝沒有看到遊津蘭那尷尬的表情,微笑著說:“高總,你還是坐下吧,手術時間可長可短,你不要亂了陣腳。”
“唉,都怪我,太慣著她了,這麼冷的天,非要跑外邊瞎逛。”高靳沒有接萬國侯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魔都又不是小地方,什麼東西買不到,非要在紐約買?現在網絡又發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