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要去摸槍,可潘寧頓已經先他一步,用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他的眉心。
潘寧頓斜坐到副駕上,並順手關上了車門,南澤雨看得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盡管他很想試試反抗會有什麼後果,但潘寧頓卻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譏諷地用含著笑意的金色眸子死死地盯著他。
南澤雨皺了下眉頭,感覺到對方那握槍的手異常穩定,這令他想起了在霓虹國時聽說的各種不仁社據點被潘寧頓“血洗”的故事。這些誇張而血腥的傳聞在此刻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危言聳聽,他快速地權衡了局勢,然後假裝溫順地輕輕點了一下頭。
潘寧頓那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像是不敢相信南澤雨會這樣配合。而後,他往前一探身子,迅速地用右手抽出了南澤雨的配槍。
南澤雨左手夾著煙,右手握著手機,不敢出聲,也不敢亂動,隻得絕望地看著潘寧頓將他的槍扔到窗外。接著,潘寧頓又瞟了一眼他的手機,他會意地衝電話說:“我知道了,等我想想,我再聯係你。”說完,他戀戀不舍地掛掉了電話。
“給我。”
南澤雨的腦子裏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但他終究不敢輕易冒險——他在千楓學院親眼見過潘寧頓朝萬國侯開槍,月漱落胸口大片的血跡給他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象。顯然,對於這個殺人狂,實在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於是,他將手機和香煙遞給了潘寧頓。
潘寧頓毫不猶豫地扔掉了南澤雨的手機和煙,然後將槍口對準了南澤雨的腰,吩咐道,“開車!”
“去哪兒?”南澤雨雙手緊握方向盤,順從地問道。
“隨便,你要是高興,去你家都行。”潘寧頓咧嘴一笑,“我沒開玩笑。”他晃了晃手裏的槍,“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要是有什麼讓廳長不舒服的地方……”他故意停了下來。
南澤雨瞟了一眼他手裏的P226,不敢吭聲。
“哦,對,我想起來了,我還沒殺過公安廳長呢。”潘寧頓愉快地說,“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創造新紀錄。”
南澤雨咬咬牙,伸手去拉安全帶,潘寧頓卻遞給他一個奇怪的東西。
“不用我教你怎麼用吧?”
南澤雨狐疑地接過去一看,竟然是一個卡通造型的安全帶卡扣。他震驚地看著潘寧頓,“這是違法的……”
潘寧頓打斷了他,“違法的事情,不仁社做得還少嗎?”
南澤雨無計可施,隻得別別扭扭地把卡扣插進了卡槽。俄頃,潘寧頓也如法炮製,處理好了副駕的安全帶。
“這個老東西,想得還真周到,媽的。”南澤雨恨恨地想著,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是有備而來的吧?”
潘寧頓詭譎地一笑,“沒你準備得好,這商場裏,起碼有你五十個人吧?”
南澤雨聽著挖苦,隻能打落門牙和血吞。“你不說目的地,那我真的往我家開了。”
“好啊,正好讓我看看你的老婆孩子。”潘寧頓不懷好意地說,“好幾個月沒看到你女兒了,有點想念。”
南澤雨臉色鐵青地發動了車子,刻意保持低速行駛,“你就不怕我家裏有埋伏?”
“搞埋伏在自己家裏幹什麼?看你女兒和謝狂心談戀愛?還是看你老婆裝修房子?”潘寧頓怡然自得地說,“我真看不出來,南廳長竟然有偷窺自己家人的怪癖。”
南澤雨怫然作色,“你監視我?”
“彼此,彼此。”潘寧頓懶洋洋地靠在副駕座位上,但手裏的槍一點兒也沒有改變指向。“其實我想說的是,見你一麵真不容易。”
南澤雨咀嚼了一番這句話,漸漸回過味來,“你想見我?”
“不錯。”潘寧頓答道,“我搶你女兒的錢包,去學校綁架你女兒,甚至看一部無聊的賀歲片,都是為了能跟你見一麵。”說完,他苦笑了一下。
南澤雨用餘光瞟了一下潘寧頓,他並不想直視那雙金色的眼睛。“你找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