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傾城和苗重威的對話,並未透露給任何人。
隻是在返回房間後,苗傾城在一張紙條上簡略寫下了今夜之事,卷成一筒,打開掛於窗內側的鳥籠,將其放入白鴿腿側的竹管內。
夜色沉寂中,白鴿飛天而起。
三江盟各大分舵,都培養了不少信鴿,用以通信聯係。
當然,這種信鴿培養起來十分麻煩,需要耗費大量的錢財,購買的話也不便宜,普通的一流門派,撐死了就養幾隻。
另一個房間內。
躺在床上的卓沐風望著窗外閃過的一抹白影,臉上閃過濃濃的苦笑。
他預料到,放走苗重威會引來懷疑,可沒料到來得那麼快,果然,能坐鎮一舵的人沒有一個簡單的。
表麵上豪爽大氣,不拘小節,其實是粗中有細,暗藏機鋒。從見到苗重威開始,卓沐風就有了判斷。
不過沒辦法,他不願意被崔寶劍隨意拿捏,所以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努力在旋渦之中找到一條出路,盡管會很艱難,動輒有性命危險,但他沒的選擇!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你們也查不出什麼。”
低聲喃喃一句,卓沐風閉上了眼睛,操勞一夜,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來,洗漱一番後,立刻有下人請他去了偏廳,發現苗傾城和巫媛媛都在,正在吃著早飯。
二女一個穿著鵝黃紗衣,頭梳代表婦人身份的盤龍髻,盡顯雍容美麗。一個穿著大紅紗衣,長發及腰,背飄紅色絲帶,雖是閨閣處子,卻透著骨子裏的妖嬈魅惑。
母女坐在一起吃早飯,不用任何修飾,已是最美的一幅畫,老巫可真是好福氣啊。
聽到動靜後,苗傾城率先抬起頭,絕美的俏臉上露出溫柔笑意,拍拍身邊的位置:“沐風來了,快過來坐下。”
巫媛媛則冷哼一聲,頭也不抬,筷子使勁戳著盤子裏的小菜,不知道又在發什麼火。
卓沐風叫了聲義母,盡管心中警惕,但表麵卻樂嗬嗬地跑了過去坐下。這女人笑裏藏刀,一大清早那麼客氣,準沒憋好事。
自有下人盛好粥湯,苗傾城一邊給卓沐風夾菜,一邊貌似不經意地問道:“沐風,昨日你為何宿醉不歸,莫非是心有不滿?”
卓沐風連忙道:“沒有的事,這一路上有些操勞,又修煉了兩天,想著去城裏放鬆一下,不小心喝高了點,倒是讓你們擔心了。”
苗傾城覺得好笑。
這義子嘴上否認,話裏話外都在控訴自己整他的事,還不小心喝高了,心裏沒事能喝高嗎?
不過沒準也是他故意找的借口,自己可不能上當。
苗傾城美眸閃動,笑道:“聽說昨日你還出了城?”
卓沐風心中咯噔一下。
他出城的時候極為小心,混在了人群之中,暗運龍遊步,加上盤查的士兵並不嚴格,照理說不可能發現才對。
不過也難保三江盟神通廣大,不知從哪個渠道得到了消息。
卓沐風一下子有些坐立難安,他若是承認了,回頭苗傾城把事情和苗重威一說,無疑加重了自己的嫌疑。
若是否認,萬一對方已經確認消息,自己豈不是不打自招,你沒鬼幹嘛否認出城的事?
換成一般人,隻怕當場就要露餡了,不過卓沐風也不是吃素的,見苗傾城笑意盈盈的樣子,立馬一臉疑惑:“出城?出什麼城,我沒有啊。”
他賭苗傾城在詐自己,因為事發之前,三江盟絕對料不到有人對付苗重威,就算他們在守城士兵中有關係,也不可能提前鎖定自己。
苗傾城哦了一聲,笑笑不說話,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整得卓沐風心裏沒底。
這女人有點恐怖,初見時光看氣質,還以為是溫柔可親,相夫教子的那類女人,可這一路接觸下來,整人的手段層出不窮,難怪搞得老巫到現在都沒妾室。
估計就算納回來,也會被這女人嚇跑。
須臾之間,卓沐風腦中忽然生出一個沒由來的念頭。
他本身就是極機敏的人,苗傾城的問話,無疑確認了分舵對他的懷疑,這一切不會是這女人搞的鬼吧?
如果是這樣,自己可不能被對方占據主動,否則有的麻煩!
苗傾城正打算繼續唬著卓沐風,嘴角掛笑,讓對方摸不準深淺,從而主導局勢,豈料卓沐風突然道:“義母,敢問是誰告訴你,孩兒昨日出了城?”
苗傾城抬眼覷他:“這很重要嗎?”
卓沐風騰地站了起來,拱手嚴肅道:“義母,孩兒懷疑三江盟有內奸!”
一句話說出,別說苗傾城和巫媛媛,就連偏廳外守著的九位隨行護衛,都忍不住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