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漆黑悠長的通道,曲曲折折,走了數百米光景,前方男子按動左邊牆壁的一處石板。
轟的一聲,石門打開,走出後發現是一處布滿鐵柵欄的牢房。
又從牢房離開,一行人出現在芳香滿園的庭院內,庭院四麵高牆矗立,阻隔了外部的視線,唯有一扇關著的斑駁木質月門。
前方男子返回了牢房,月門則被打開。一名方帽老者走了進來,其人身材矮小,不過皮膚紅潤,看似平靜渾濁的雙眼時有精光閃過。
卓沐風感應到,此老的氣息極強,隻比巫冠廷弱了一籌,估摸著也是天星榜級別的大高手。
這邊在打量方帽老者,方帽老者也在觀察眾人,起初被一襲紅衣的巫媛媛和一襲白衣的白衣姐姐所驚豔,饒是以他的年紀和心性,也驚歎二女的絕代風華。
緊接著,他的視線落在卓沐風身上,停步在眾人三步遠處,拱手道:“久聞卓錄事大名,年紀輕輕,卻聲震朝野,名揚天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我家大人獲悉卓錄事將至,特命老奴在此守候。”
從方帽老者的話裏聽出,他應該是張家全的近身管家。
道理很簡單,卓沐風與張家全的交易,一般的心腹不可能插手,都到了節度使府,自然是讓真正信得過的人來代表。
另外,此人自稱老奴,在一些官宦權貴人家,一般都是世代貼身的心腹,屬於真正聲名不顯,卻掌握實權的人。
由此也可看出,張家全對於卓沐風的重視,或者說,對於卓沐風所說籌碼的重視。
連張家全的心腹都對卓沐風如此看重,極盡溢美之詞,也讓三江盟眾人再一次感歎連連,卓沐風當真不是昔年那個寂寂無名的少年了。
“前輩客氣了。”卓沐風連忙回禮,態度不卑不亢,多說多錯,在這裏他必須小心應付。
方帽老者笑意不改,伸手相請。在他的帶領下,卓沐風等人出了月門,外麵竟又是一重無人的院子。
卓沐風注意到,院子左側有一扇門,應該是節度使府的後門,他更感應到了門後一股股武者氣息,當是府外的護衛之流。
他有些明白了,從這裏出去,外人隻會以為他們是從後門進來的,如此便掩飾了地道的存在。
可那樣一來,地道如此隱秘,如今卻被他們知道了,張家全如此安排,是不是存了其他想法?卓沐風心中一緊,有些擔憂,麵上不動聲色。
果然,出了這重大院子之後,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飛翹簷角等景致相繼映入眾人的眼簾。
他們繞著一座人工綠湖邊緣行走,沿途遇見巡邏護衛或下人丫鬟,都對方帽老者畢恭畢敬,後者目不斜視,顯得習以為常。
等進入一處蓋頂長廊前,方帽老者與早等在此地的幾人招呼一聲,幾人帶著巫冠廷一行去休息。
巫冠廷先看了看樓臨軒,後者點頭示意,又見卓沐風麵帶微笑,暗歎一聲,便領著眾人離去。
巫媛媛被苗傾城拽著,不時回了回頭,臉色依舊是一片冷漠,但眸中卻透著濃濃的憂慮。
連脾性乖張的風行霸,此時也是靜默無聲,知道這裏不是撒野的地方,不能亂來,免得給聖子添亂。
白衣姐姐不清楚那麼多內情,單純的她隻是有些疑惑,最後也被苗傾城拉走,隻說沐風很快就會回來。
這一路上,在苗傾城的有意接近之下,年紀相差不大的二女已經成了較好的朋友。
之後卓沐風尾隨在方帽老者身後,通過臨湖而建的長廊,走入了一間矗立湖中的船型樓閣之內。
卓沐風觀察到,四周戒備森嚴,除了護衛外,暗處更有不下五道極為強橫的氣息埋伏,可知此地乃是整個節度使府的中心。
一個名字浮現腦海,來不及多想,他已隨方帽老者登上了樓梯。到了二樓,一名身穿道袍,身材清瘦的男子正負手臨窗而立。
方帽老者上前稟報,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留有三縷長須,麵容狹長,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模樣。不知是不是操勞過度,頭發半白,但一對劍眉和眼神中的犀利,卻讓人意識到這是一頭不可招惹的猛虎,道袍也遮掩不住他的攝人威儀。
男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卓沐風,令卓沐風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麵對這位在衛羽道一言九鼎的大人物,不管卓沐風願不願意,都不得不低頭,反正他是個年輕人,也談不上丟臉,上前幾步,像模像樣地拱手道:“卑職卓沐風,見過大人。”
一聲卑職,把男子給逗笑了:“你還知道自己是行軍錄事,可貧道怎麼聽說,你在姑蘇城期間,幾乎不管事,也幾乎從不去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