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電話響了二聲，溫馨一接起來就斷了，沒過多久，電話又響了兩聲，又斷了。會是誰呢？溫馨立刻想到江一哲，會是他麼？這個時候，他通常是會打電話過來的，從那個晚上起，他沒有打來，而電話還是照常準點響起來，等她去接時，就掛斷了。溫馨猜想是他，溫馨更希望是他。
電話在溫馨的期盼中又響了起來。
“喂？”
電話沒有掛斷，隻是沒有聲音，溫馨聽到電話那端的呼吸聲。
“是你嗎？為什麼不說話？不說話我掛了。”
“別掛，”江一哲熟悉的聲音終於出現了，“給我5分鍾。”
電話裏傳來江一哲低沈而深厚的歌聲，很動情，是邰正宵的千紙鶴。溫馨出神地聽著，她不知道江一哲是什麼時候唱完的。
“早點睡。”
江一哲掛斷電話。溫馨的淚水一顆一顆掉下來。
她坐到媽媽身邊。
“媽，我該怎麼辦，我該去還是留，我該不該接受他，他會不會像爸爸那樣，他是不是值得我一輩子去愛的人，媽媽，你告訴我啊。”
桔黃色的燈光照在媽媽平靜一如往夕的臉上，溫馨隻聽到媽媽均勻的呼吸。你是同意的，是嗎？媽媽。
溫馨突然變得有些迷信起來，她隨手摘過一朵花，許著心願，這樣吧，如果是單數，那麼，就拒絕他；如果是雙數，那麼，接受他。一想到此，溫馨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1、2、3…6、……7。”
花瓣隨著一片一片跌落在地上，當溫馨數到7時，這朵花隻剩下孤零零的一根杆子，頂著顆毛絨絨的花蕊。花杆隨著溫馨的手一顫，跌落在床邊。
溫馨鼓足了勇氣給江一哲打電話。才響了一聲，電話那端出現了江一哲欣喜的聲音。
“溫馨，你找我。”
“嗯。”
“我很高興。”
“怎麼？”
“因為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
“等你聽完我的話，我想你未必會高興。”
“溫馨。”
“嗯？”
“你真的決定好了。”
“是的，你知道，去上海給媽媽看病，也許還有一線生機。我不願放棄。”
“我希望你多想想自己，還有我，我們。”
“我想的，我想過無數遍，也想過如果我有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會是什麼樣子，我不要他很高大，我不要他很帥氣，我不喜歡他抽煙，我不願他喝酒。”
江一哲急了：“溫馨，你聽我說，請你，聽我說……”
溫馨繼續說著：“我記得讀書的時候，有一次，在上物理課，我的同桌讓我把手伸過去，她說，給我一樣很好玩的東西，叫我拿到後，不要響，不要說話，更不要叫，我把手伸過去，她把那東西放在我的手裏，我拿過來一看，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麼？那是一條花花綠綠班點的橡膠小黑蛇，把我嚇暈了。”
江一哲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溫馨在說些什麼。那個時候學校裏麵盡有些希奇古怪的東西，這些小黑蛇他都玩厭了，常常拿著去嚇唬女生，幾個年青的女老師都被嚇得哇哇亂叫。
“後來，我才知道，這條小黑蛇是我同桌從一個人手上拿來的，那個人叫江一哲。”
“啊？我？怎麼會是我？”江一哲不知道溫馨後麵會冒出什麼話來。
“你知道，如果我去了上海，那個人不是太便宜他了，不是麼，我要他陪我一起去上海給媽媽看病，你說呢，江一哲，我想你一定會很煩的，你知道，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把我給嚇暈了，做我的男朋友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我很會煩人的，你怕嗎？”溫馨說完，嘴角揚起了微笑，她敢肯定她把江一哲弄胡塗了。
江一哲半天一聲不吭，他一下子轉不過去時彎來，來不及細細體會溫馨的話，是啊，溫馨很頑皮地和他開了個玩笑，可不是。等他聽到溫馨輕輕的笑聲時，江一哲突然有一種被幸福滿溢出來的快樂。
“啊，太好了，你不走了，……唉喲……”
電話那端傳來乒乓亂響。
“你怎麼啦？”溫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