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照,萬裏晴空,一片蔚藍。

今日,是無憂公主的百日宴。

皇上特意下令,允許六品以上的官員皆可攜家眷參加,與小公主同賀。

禦花園內,百花盛開,鳥語花香,盡是美好。

文武百官早早地來到了此地,三兩人成群,相談甚歡。

就在這時,一聲遲疑的通報聲響起:“五殿——墨,墨文年到!”

話說,一個平民到來,需要通報嗎?

瞬間,宴會之上,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墨文年的身上。

下一秒,嘈雜的議論聲起,眾人開始交頭接耳,不顧墨文年在場,不顧墨文年的麵子,對他指手劃腳,麵露鄙夷。

墨文年手中抱著男嬰,頓感自己就像一個可笑的異類。

在場的文武百官,曾經他都認識。但現在,他隻覺得每張臉都如此陌生,陌生到令人覺得可怕。

“讓開!礙事!”

突然,身後一名太監的嗬斥聲傳來。

墨文年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人猛烈推了一把。幸好他有武功功底,及時穩住了身體的重心,方才沒摔倒。

手中的嬰兒受到了驚嚇,“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不哭不哭,乖,父親在呢,沒事的,不哭了。”墨文年心中一軟,搖晃著手臂,努力安撫著。

“抱歉了,五殿……哦不,現在是平民墨文年了,”那位推人的太監聲音陰陽怪氣,夾雜著無盡的嘲諷,道:“誰讓您攔著奴才們上菜了呢。”

墨文年的眸光一沉,看向站在一群端菜宮女前麵的一名太監,心中的怒火“噌”的一聲被點燃,卻硬生生被壓下了下去。

虎落平陽被犬欺。

原來如此,失勢的自己,連個奴才都能騎到他的頭上是嗎?

墨文年不想再宮中惹是生非,唯有忍氣吞聲,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帶上了微笑的麵具,道:“沒關係。”

太監對於墨文年的順從非常滿意,嘴角勾起了一抹令人作嘔的笑意,道:“是不是說錯了?您攔著奴才們上菜,該說‘對不起’,‘沒關係’是奴才的詞。”

墨文年——這個作為曾經風光無限的五皇子,如今卻要跟一個閹貨道歉?

恥辱瞬間爬滿了全身,墨文年抱著嬰兒的手,拳頭緊握,微微顫抖著。

大腦,在此時瞬間明白了一個事實。

原來,心中堅守的道義會被現實一點點摧毀;原來,名為“良知”的東西不堪一擊,會一點點地泯滅。

為什麼!墨文年在心中瘋狂質問: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如此對我——

“放肆!”猝不及防,墨天縱正直的聲音響起,讓墨文年緊繃的神經得到了一絲緩衝:“雖說墨文年是平民,但那也是太後請過來的貴客!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動手推他!若是傷到了孩子,看你有幾條命!”

太監顫顫巍巍地一轉頭,隻見前方,墨一辰、顧月朝與墨信安、墨天縱齊齊站在了門口,威嚴逼人。

眾人紛紛跪地行禮:“參見王爺!參見王妃!參見太子!參見六殿下!”

“免禮。”墨一辰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