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的寢宮前院,女嬰的哭啼聲伴隨著風起,撕心裂肺,肝膽俱裂。
眼前,鮮血淋漓,屍體遍地,慘不忍睹。
“救命啊啊啊啊!”
皇上等人剛趕到現場之時,忽而見一名乳娘大聲呼救,迎麵逃來。
“娘……”乳娘驚恐的目光看向了梅尋雪,哀求道:“求娘娘饒了奴婢!奴婢已按照娘——”
乳娘的話音未落,墨信安便見一道寒光閃過,他剛想說“等下,留活口!”之時,且聽得“刷”的一聲,乳娘的身體被劍貫穿,隨之倒地。
殺乳娘之人,正是任建章。
任建章滿身鮮血,一手抱著女嬰,一手持劍,眸光之中陰狠至極。
氣氛凝結成冰,唯有詭異蔓延。
墨天縱的拳頭緊握,一時沒忍住,質問道:“任建章,剛剛乳娘明顯有話要說,你為何如此迫不及待地殺了她,你到底想隱瞞——”
“無憂!本宮的無憂!”偏偏就在這時,梅尋雪悲痛欲絕的哭泣聲響起,打斷了墨天縱,打亂了話題的節奏,強行將原本對自己不利的質問帶回到了孩子的身上。
“娘娘放心,無憂公主毫發無傷。”任建章將墨無憂交到了梅尋雪的手中,跪下行禮,先入為主,掌握了話題的走向,恭敬道:“啟稟陛下,華容殿的乳娘勾結外敵,試圖謀害公主。幸好臣及時趕到,方才救了公主一命。
乳娘等人死不悔改,拚死反抗,臣無奈,隻能盡數砍殺,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墨天縱聞言,輕輕咂舌,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怒火。就算死不悔改,那也理應活捉交給刑部處理吧!
“對了,”顧月朝忽而一個激靈,心急如焚地詢問道:“澤兒呢?墨文年呢?”
此言一出,眾人原本因為墨無憂沒事而放下的心再度被吊了起來。
任建章的眼角閃過了一絲愧疚,將頭磕在了地上:“臣該死,臣來的時候,那孩子已經……”
說著,他抬起了頭,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池塘。
隻見,池塘之中,受傷的墨文年艱難地撥開了凋零的荷花,一次又一次地紮進了水中,尋找著墨順澤的身影。
顧月朝與墨一辰互相對視了一眼,一種不祥的預感溢滿全身,當即下令:“都愣著幹嘛,去幫忙!”
皇上與高皇後也瞬間反應了過來,聲音之中帶著恐懼的顫抖:“快!傳太醫!”
墨信安的目光看向了洛昂然,道:“你也去幫忙!”
“是!”洛昂然得令,跟著躍入水中。
荒廢的寢宮,落葉與灰塵尚且無人清理,更何況是池塘了。
池塘之中,盡是汙泥,水草叢生,錯綜複雜。
墨文年的眼睛紅腫,緊閉著呼吸,穿梭於錦鯉之中,終於在池塘的底部看到了墨順澤的身影。
繈褓之中,墨順澤小小一隻,靜靜地躺在水底。
金色的陽光穿過水麵,灑落在那張蒼白的小臉之上,折射著粼粼光芒。
安詳得令人心疼。
墨文年的鼻子一酸,一時沒忍住,淚水溢出,與這一汪池水化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