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所裏出來。
江洲又找了人,簽訂了一係列的流程,和獄中的陳東爾達成了協議,將三廠以及相關的一係列東西全都賠償給了江洲。
江洲出具了諒解書,為陳東爾減刑了不少年。
三廠交接的事情,江洲讓江明和猴子去辦了。
他從郵政儲蓄裏拿了五千元錢,去了廬陽縣下的陳家村。
按著陳東爾給的地址,又問了幾個村民,一路找到了田壟頭。
有一名老婦,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腳上一雙破了口的布鞋,連襪子都是不同的顏色。
她正在種地。
嘴裏嘟囔著什麼。
江洲走過去才聽清楚,她在念叨著——“下了雪才好啊!雪一壓,白菜甜,給東子送點去,他最喜歡吃了。”
“黃大娘?”
江洲試探性喊了一聲。
老婦人手下動作一頓,慢吞吞回頭瞧了一眼江洲。
“你找我呐?”
黃大香七十多歲的年紀了,腿腳不利索。
丈夫和她關係不好,前幾天和女兒出去住了,自己一個人住在陳家村。
江洲點點頭。
露出笑臉:“是陳總讓我來找你的。”
陳總?
黃大香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頓時有了光彩,“是東子啊?”
她將鋤頭放下,跟著江洲走上田埂,似乎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咋回事兒呀?又給我送錢來?”
黃大香皺著眉頭,可勁兒搖。
“說了多少年了,我不要錢,這孩子總不聽。”
“一個人在外麵多苦,總是惦記著給我送錢回來。”
黃大香歎口氣,嘟囔著。
江洲沒多說什麼,隻是將手裏的錢交給她。
“大娘,這是五千塊,陳總讓我送過來的。”
江洲說完。
黃大香頓時嚇了一跳。
“五千塊?這麼多呀?”
她小心翼翼收好,眉頭皺著,心疼又感慨。
“這錢啊,我也不亂花,都存著,給我東子以後娶媳婦兒用!”
她說完,抬眼去看,卻見江洲要走。
“哎!留下來吃個飯吧!家裏還有幾隻雞!辛苦你跑這一趟!”
江洲搖頭拒絕。
走出沒兩步,身後黃大香顫顫巍巍的追了幾步,他又趕緊停下。
“怎麼了大娘?還有別的事嗎?”
黃大香搓了搓手。
幹枯的手,像是樹皮一樣皸裂開來。
這個冬天,格外的冷。
“東子說他啥時候回來呀?”
黃大香歎口氣,旋即又擠出笑容,“他忙,廠子裏忙,我知道。”
“可是,過年總得回來呀?你回去,幫大娘和他說說,就說以後別拿錢回來了,我不缺錢,我醃了臘肉和鹹魚,還有他最喜歡吃豬耳朵,都給他留著呢!”
“我別的都不圖,就圖他回來過個年,成不?”
話已至此。
江洲沉默良久。
他點點頭,露出笑臉,對著黃大香道:“成,大娘,我回去就和陳總說。”
見江洲答應了,黃大香這才露出笑臉。
江洲轉身,用手指拂去眼角的些許滾燙,快步離開了陳家村。
………
冬天來臨,費城總是格外的冷。
大雪下了幾次,年關就近了。
於自清將家裏的老母親接到了費城來,過年不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