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婦人一起重新檢查了周洪錦老人,確認他一切安好,又囑咐護士多加注意之後,老婦人和我們一起下樓,坐上了李銘的路虎。
一路上,大家心情沉重,都很少說話,不過我還是詢問了她的姓名,這才知道老婦人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鄭秀芝。
來到看守所,向民警表明了來意,得到允許後,我們三人進入了一個專門的探視房間。坐下等候的片刻裏,鄭秀芝老人幾番站起來,不住張望,顯得很是局促不安。我與李銘對視,唯有無言輕歎。
不多時,兩位民警帶著周飛出現在了走廊裏。周飛穿著和電視裏一樣的土黃色夾克,剃了短發,一臉的憔悴,不過身上很幹淨,臉上、手上還有未幹的水漬,應該是過來之前特意洗了一把臉吧。
鄭秀芝老人連忙迎了上去,憐惜地看著周飛,伸手輕撫過周飛的臉頰,未說話大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媽!”周飛低聲呼喚了一句,眼睛已經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李銘我們站起來,對周飛點頭示意,悄悄跟在民警後麵退出了房間。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我抬頭漫無目的地看著房頂,“李銘,你說我們做得對嗎?”
李銘扭頭看看我,“你是指帶鄭秀芝老人來看周飛?”
沉默了一會,我才開口,“讓一個母親看到兒子這種狀態,好殘忍!”
李銘伸手,摟住我的肩膀,用力將我拉到了他懷中,低聲說道,“我們也是為了挽救周飛,隻要他肯配合,對他本人以及家庭,都是件好事情。”
“但願吧。”想了一下,我又問道,“李銘,那你說周飛會配合我們嗎?”
李銘輕輕搖頭,“不知道,周飛是個很固執的人。他收了李康的錢,就不會背叛李康,這是周飛這種人的可敬之處,但也是這種人的悲哀。”
對於男人這種奇怪的感情與信條,我一向不是很感興趣,我隻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至於那些潑我冷水的人,我一定會把水燒熱了再潑回去。
相比於周飛與李康的恩恩怨怨,我更感動於周洪錦與鄭秀芝這對老人的愛情,或許他們自己都不認為這是愛情吧,相濡以沫相扶相伴早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種習慣,一種信仰,無需什麼華麗的語言,一碗小米粥就是對愛情最真的詮釋。
“傻瓜,想什麼呢?”李銘輕聲問道。
“在想那一碗小米粥。”
李銘沉默了一下,伸出雙手將我緊緊摟在了懷中。我掙紮了一下,李銘抱得更緊了。
過了二十分鍾左右吧,一個民警過來通知,周飛想要見我們。站起來,短暫對視,李銘和我並肩走了進去。
周飛好像剛剛流過淚,眼睛紅紅的;鄭秀芝老人則在一邊無聲抽泣。看到這種情況,我心中一涼,看來鄭秀芝老人並沒有勸動周飛!
果然,看到我們進來,周飛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看了一眼依舊在一邊抽泣的鄭秀芝老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著李銘我們兩人微微鞠躬,周飛的聲音也有些哽咽,“謝謝總裁、周晗兩位照顧家母,一飯之恩周飛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