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北城柳絮,少年孟遊。(1 / 3)

三月十六,壬癸日。

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就這麼突然的出現了。

雨勢比往年要大上許多,不像往年那般斜風細雨,春雨夾雜著的寒風,甚至比冬天來得更刺骨。

春雨貴如油。

春風寒徹骨

磁器口外的破廟裏,兩個油光鋥亮的小鼻涕蟲並排坐在殘破的屋簷下,抬頭數著那肉眼可見的碩大雨滴。

一滴。

兩滴。

三滴。

滴答滴答。

那宛如是自九天而下的春雨就這麼一滴一滴的砸落進麵前的兩個破木桶裏。

磁器口不是什麼賣瓷器的地方,而是這座北境南端一個普通小城的名字。

磁器口的地段不好,在南楚地界上也屬於容易被人忽視的地方,但近年來也成為了沿途商旅和拒北聯軍必經的落腳點,像翠花爹的牛肉鋪子近兩年的生意就很好,翠花這兩年總是穿著新作的花棉襖,看的兩個小光頭一陣眼饞。

那座北方的彈丸小國,竟然在六十三年的時間裏,從一個需要向之前的霸主關東國繳納賦稅的小國,硬生生的成為了這北境的第一強國,甚至就連他們南楚也隻能避其鋒芒,更何況那橫亙在兩國之間的魏國,早已經被北武鐵騎直衝腹地,之餘得一半疆土。

想想這北境一百零八國,已經有三分之二的疆土納入了北武麾下,整個北境,也就隻有南楚還未曾蒙難。

北境的春天常常如此,這場春雨便是北境苦寒的終結,接下來就將是一年中農田牧場最肥美、氣候最宜人的時節了。

南楚人民的臉上都充斥著九個月後豐榮的美好憧憬與願望。

磁器口萬金巷宋家的宅邸內,那位自詡風流稍遜李太白的宋家老饕赤身裸體的被綁在了屋內的椅子上。一個穿著白衣卻異常黝黑的少年正在胡亂的翻著,一邊翻著一遍眼睛冒光的數著剛搜刮而來的銀票。

宋明堂雖說還是驚慌,但是心裏明顯放鬆了不少,像這種圖財的毛賊,任由他將身上的那些錢財拿走了又能如何?

誰能想到,僅僅一年便是榮登花魁——同樣把這個已入知天命年紀的老家夥迷的神魂顛倒的柳絮兒姑娘,竟然他娘的會是一個爺們!

宋明堂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正在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的柳絮兒‘姑娘’,即使到了現在他也沒有想明白,即使在盛產美人的南楚,他也是沒有見過這種極品的女子,可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絕世美人怎麼就會是個男人呢?

看著一旁桌上放置的兩個定製的大號饅頭,宋明堂就能想起之前胸前的那一對絕對不止三兩的胸脯搖曳時的風光。

宋明堂失神的模樣自然沒有逃過對麵那人的法眼,對麵那‘女子’的模樣也的確對的起人間尤物這四個字了: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泉,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三千青絲挽作一個涵煙芙蓉髻,斜插一支流蘇扶月白玉簪與其耳墜搭配的相得益彰。粉唇如蜜,這清純中夾雜著的嫵媚卻是更令人沉迷其中。

“宋大人,別來無恙。”那似笑非笑的柳絮兒姑娘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不滿自己這嫵媚的讓人身子有些發軟的嬌媚聲音,便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在喉嚨處捏了捏,便是從嘴中掏出了一塊圓潤的玉石。

拿出玉石的柳絮兒姑娘笑吟吟的看著這位宋大人,張口時聲音卻是變成了一個男子:“意外嗎?”

。。。。。。。。。。。。。。。。。。。。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依舊燈火通明的酒樓樓頂,已經換回男裝的孟遊帶著一大一小,正躺在屋頂之上,看著頭頂的圓月,沉默不語。

一旁的黑驢蛋真興致衝衝的擺弄著包裹裏剛剛搜尋來的一兜子黃金,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哎,足足一千兩黃金啊!哈哈哈,咱們這次發了啊!”

孟遊瞥了一眼興高采烈的黑驢蛋,自己卻是高興不起來。在宋老狗最後的人生光景中,他卻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等於,他在這拒北城呆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也等於浪費了。

對於時間就是金錢的金牌殺手而言,這區區一千兩黃金,跟賠本沒有什麼區別。

孟遊坐起身,看了看還在孜孜不倦啃著雞腿的妹妹,溫柔的伸手擦去了她臉上的油漬,笑著道:“吃藥了嗎?”

正努力攻克今天最後一個‘大敵’的石頭懶洋洋的抬起了一隻手,用力拍了拍腰間的酒葫蘆,衝著自家哥哥露出了一張燦爛的笑臉,示意哥哥早就已經喝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