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顧明瑜坐在軟塌上,揉著眉頭,臉上有幾分為難,“唉......這事情還真是不太好處理。”
思雨更是一臉憤恨的站在顧明瑜的身邊,“小姐,她們欺人太甚,知道您是新婦,就事事推諉,我就不信,一頓板子下去,他們還老實不下來。”
“沒那麼簡單,這些人能到國公府裏做事,哪一個不是人精。你想過沒有,國公府十幾年沒有當家主母,他們都能將事情處理的緊緊有條,絲毫不亂,為何我第一天當家卻能出那麼大的紕漏。”
顧明瑜沒有看向憤憤的思雨,目光依舊停留在名冊上。
“還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小姐是新人,他們覺得好欺負。”
大夫審視了餘掌事一眼,又看了一眼顧明瑜幾人,接著就對餘掌事輕蔑的哼了一聲,餘掌事的臉脹的更紅了,囁嚅了半天也沒有解釋他並沒有用別人的錢的意思,就算砸鍋賣鐵他也打算自己付這個錢,是他收養的小寶,他怎麼可能讓別人替他付這個錢。
很難想象從來都是不苟言笑,嚴肅古板,脾氣暴躁的餘掌事會忍讓一個大夫羞辱般的打量,更讓人想不到的是讓他有如此作為的竟然是為了救助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小孩子。
該是怎樣的愛財能讓他如此?
他也隻是個垂垂老矣,又老無所依的孤單老人而已,他所有的寄托都在這一群孩子裏麵。
幸好大夫還算識趣,並沒有將他自己的想法宣之於口,要不然他將更加的無地自容,一直強撐著一股氣的餘掌事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不再被人審視的餘掌事感覺全身都放鬆了,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小寶的腳上。
小寶的腳已經被木楔子穿透,刺透過腳背顯現出來,尖尖上還帶著絲絲的血肉。由於有木楔子堵住,此刻出的血並不是很多。但可以想象當拔出木楔子之後,該是怎樣的血流如湧。
不消一刻,大夫已經開始準備給小寶拔刺了,眼瞅著大夫刺啦一聲將木楔子猛的拔了出來,帶出來的血珠子四飛,餘掌事眼睛微眯,全身緊繃。
思煙一直坐在小寶的身邊安撫著他,小寶很喜歡思煙,全程一直抓著思煙的手都沒有鬆開過。思煙緊張的盯著小寶,聽著小寶“啊~”一聲哀嚎,思煙的眼淚都出來了,這是她第一次見思煙掉眼淚,就是上一次將思煙救出來的時候,思煙的表情都是平靜的,隻是眼珠子有點紅而已,所以不僅是小寶喜歡思煙,思煙對小寶應該也很有感情的吧。
不得不感歎,緣分這東西真的很神奇,明明兩個沒有任何關係,第一次見麵的兩人,竟然會有如此深的心疼,緣分是一種超越了血緣的關係存在。
隻是顧明瑜這會卻沒有心情感慨,她眼瞅著插進小寶腳心的木楔子被取出來,帶出一片血霧,木楔子上還滴著血珠子,腳的兩麵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顧明瑜的腦子也變成了一片模糊,顧明瑜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暈血。她在陷入黑暗之前,隻聽見誰尖叫了一聲尖叫,緊接著就是眾人忙前忙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