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濼舉起茶盞,對上慎婕戲謔的眼神,想起剛才教訓宋傳的話,隻能重重把茶盞往桌上一擱,到底沒有摔出去。
他倏地起身,“你可別忘了,你踩的這片土地姓宋,你接受的是宋家的供養,宋寧音隻要一天姓宋,她一天就是堂堂正正的宋家人,與傳兒一樣的宋家人,少拿孫家說事!”
他拂袖而去。
慎婕冷冷地笑。
宋傳輕輕扯慎婕的袖子,“阿娘。”
慎婕回過頭來,眼神依舊犀利,看上去惡狠狠的,“氣兒順了嗎?”宋傳沒有答話,她側頭對侍女說,“去,把我屋裏那套琉璃盞給大少爺拿來,讓他摔個痛快。”
宋傳驚恐了,那套琉璃盞可是阿娘的陪嫁,想家時,就拿出來看看的物件!
他趕緊起身,“阿娘,您就別打趣兒子了。”
他起得太快,扯到傷處,痛得嘶了一聲。
慎婕沉了臉,“聽下人說你受了傷不肯治,我隻當你受的是什麼小傷,現在看來竟連行動都困難了,你這樣強著,簡直胡鬧!”
宋傳自覺是個大人了,被阿娘這樣教訓,很是沒臉,神情就有些訕訕的。
他說:“兒子的事情兒子自己會處理,阿娘您就別管了。您……還是趕緊去看看阿爹吧。”
慎婕重重拍了宋傳一下,走到屋裏的太師椅上坐下,一雙眼睛卻緊盯著宋傳,“別的女人碰過的東西,我不稀罕。”
宋傳錯愕,少時,臉騰地紅了。
他這般的半大少年正是半懂不懂人事的時候,之前因為好奇,沒少背著家裏人看避火圖,這個碰是如何碰,他腦海中有不少對應的生動畫麵。
他半尷不尬的往慎婕身邊走,咬著牙不痛呼出聲,但到底傷在了關鍵之處,走路多少有些不自然。
他抬起手,正想幫慎婕錘肩,慎婕卻猛然轉身,目光來回在宋傳下半身掃,最後定在了某處,“快去請大夫。”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變調了。
宋傳頭皮發麻,他可不要被個老男人看那處!
“阿娘!”
慎婕拉住宋傳,“傷在那個位置,可大可小,你聽話,讓大夫瞧瞧,好讓阿娘放心。”
宋傳無法,隻能任由慎婕去了。
安靜了片刻,宋傳很不甘心地開口,“宋寧音當真告我狀了?”
慎婕示意宋傳坐下,“那還能有假?!聽說不僅重光君知道了,就連湛源君也知道了。你阿爹那人討厭歸討厭,可有句話說得對,你可得好好措辭,一定要推一部分責任到宋寧音身上,要讓重光君覺得,是宋寧音有錯在先,你們才出手在後的,懂不懂?”
宋傳沒聽進去,隻忿忿道:“她怎麼能這樣!明明說好的,小孩子的事情小孩子自己解決!”
慎婕恨鐵不成鋼,“孽障的話也是能信的?阿娘教過你沒有,對付賤.種,不用講道理,隻管下狠手,狠到他們不敢反抗,不敢亂說話為止。你拿宋寧音尋開心,下手卻不夠狠,她現在反咬你一口,咬不下你一塊肉,也很惡心人。”
宋傳呆呆思考了半晌,“阿娘。”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嘶了一聲,“你借我幾個人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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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時分,天上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天光不算太暗,塗山鈴悠著步子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