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帶著宋潛回了南野,跪在了徐心穎麵前。
“夫人,屬下有負重托,還請夫人責罰。”
徐心穎麵色陰沉,指著其中一個家將,“說,怎麼回事?”
家將額頭觸地,盡量簡潔地說:“我等力勸過二公子了,可二公子……跟魔怔了似的,非得留下找人,我們不敢違令,隻能任由二公子施為。”
徐心穎舉起一個茶杯摔在了家將腦袋邊上,“給我把他關到他房間去,不許他出來!”
當天晚上,宋潛就醒了,他看著帳頂,精神恍恍惚惚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他感覺渾身都痛,是那種被銳器紮過的疼痛,卻偏偏他連翻個身都不能。
這是傷了根基了。
他就那麼躺著,到了時間有人喂他喝藥。
吃飯是不可能的,吃了就意味著要出恭,他這個不受待見的二公子,是沒人願意伺候的,索性他能辟穀了,不吃不喝也死不了,伺候他的下人也就不想麻煩了。
日出日落,也不知道過了幾天,他終於能夠動了。
他的記憶有些模糊,隻記得他丟了很重要的東西,他得去找。
他腳步發飄地走到門邊,手剛剛碰到門,門上就浮現出亮藍色的符文來,他被反彈之力激得倒退了好幾步,直到撞到了桌子才停下來。
他抬起頭,眼前被上達屋頂下踩地板的符文占據,整個屋子每隔三寸就有一個這樣的強力符文。
四麵牆上,全都是!
他被困住了。
強烈的眩暈惡心感傳來,他眼前出現了一些零星破碎的畫麵,他得用力撐著桌麵,身體才不至於滑倒。
徐心穎推門進來,走到宋潛身邊,看著屋裏亮起的符文,冷笑一聲,“你死了那顆心吧,我不可能放你去找那個女人的。”
女人?
什麼女人?
宋潛腦海中出現一張巧笑嫣然的臉,那像一道光照進了他灰暗的人生,那是他唯一的一點熱源。
他腦子不太清楚,但他知道他得抓住她。
他滑坐到了地上,聽到有人喊“阿潛”,混沌的腦子裏,與這個聲音有關的記憶一點一點回籠。
記憶很混亂,他便一動不動,全副心神都用在了梳理記憶上。
自打他醒了,藥也停了。
這一方天地隻剩下他和他的記憶,以及每天固定時辰響起的疾言厲色的數落同一個人的聲音。
他一直低垂著腦袋,他的視線裏隻有不停更換的繡花鞋和不同顏色花紋的裙擺。
每換一次,時間就過了一天。
當鞋子換了九十九次後,他的身體終於恢複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在牆上,不等符文亮起,他就收回了手,仔細觀察符文後,他便拿出朱砂和符筆,在牆上畫上了那種符文的反向符文。
那種符文是對內禁錮,而他畫的符文是對外禁錮。
等徐心穎再來時,她就發現她推不開靜室的門了。
“你這個不孝子!”
宋潛撐著椅子站起,晃晃悠悠朝內室走去,在徐心穎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個淒清的笑容。
他不曾頂撞過徐心穎一次,所求的從來簡單,隻求徐心穎謾罵塗山鈴時,能夠在他聽不到看不到的地方,這也不行嗎?
他突然頓住腳步,“您知道,她本不會死的。”
徐心穎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似的,一下子就說不出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