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漁夫隻以為是誰惡作劇,可當他打撈起來的紙條越來越多,他便覺得不對勁了。
誰又能在沒見到任何效果時,鍥而不舍地做同一個惡作劇呢?
他雖然不認識字,但把得到的紙條錯一行,疊在一起看,也能看出上麵的內容是一模一樣的。
他隱隱覺得紙條上的內容不一般,便將信上的內容拆開,以學字為名,向學堂的學子請教,足足用了一個月,他才弄明白信中的內容。
這竟然是一封求救信!
有人病了,得了很嚴重的病,卻被困在堡壘裏,出不來,也沒人進去給她治病。
他去看了那個堡壘,也打聽過,那是慎家圈禁罪人的地方,他嚇了一大跳,這樣的大家族的事情哪裏是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漁夫能夠摻和的。
他決定丟開手不管。
但每每入夜,安靜地躺在床上,心裏的不安感便被無限放大,他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他被自己的良心折磨著,他問自己,真的能見死不救嗎?
他做不到!
他開始頻繁地往九江墟跑。
慎家的人即便有矛盾,利益大體上卻是一致的,萬萬沒有幫外人對付自家人的道理。
漁夫清醒地認識到,他能求助的隻有外鄉人而已。
他在城門口擺了一個魚攤,眼睛卻盯著每一個剛進城的人,有好幾次,他都想把求救信交出去了,可他跟著外鄉人走了一段距離後,卻發現這些人要麼是來跟慎家做生意的,要麼有求於慎家。
他失望極了。
他等得起,可病人等不起,他變得焦躁起來。
有人問他怎麼了,他隻含糊著答:“魚不好賣”。
有些事情注定是急不來的。
又等了七八天,直到花朝節,城裏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這兩個人看著九江墟的眼神中都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
他心裏狂喜,他知道,他要等的人來了。
男的非常受歡迎,姑娘們紛紛遞花送信,他便從路邊買了信封,裝了求救信,弓腰駝背混在人群裏,把信遞到了塗山鈴手上。
他遞出了信,卻不知道對方是否會幫忙,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漂在河上,一直觀察著堡壘方向。
堡壘那邊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他嚇了一大跳,心也跟著揪緊了,他不確定對方是否能夠成功。
直到打鬥聲停止,他才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結果,他卻寧願相信人已經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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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豹嗅覺靈敏,循著一股臭猴子味兒順利找到了無支祁的方位,它睜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眸,靜靜盯著水麵。
無支祁一冒頭,便跟赤豹對上了眼。
他眉頭一蹙,舉起手,水流便纏繞而上,隨時準備出擊。
赤豹低吼一聲,朝塗山鈴的方向看了看,示意無支祁跟上。
它轉身便走,就那麼把後背暴.露給了無支祁。
無支祁看了赤豹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散去了水流,躍出水麵。
他勾了勾手指,一個水球便衝破水麵而出。
水球裏包裹著一條尋仙鯉。
他裹挾著尋仙鯉朝赤豹追去。
他並沒有從赤豹身上感受到惡意,加之此時能準確找到他位置的,也就是有手握山海圖的塗山鈴了,他決定跟過去看看。
赤豹把無支祁帶到了山洞前,邀功似的朝塗山鈴甩甩尾巴。
塗山鈴點點槐木牌,赤豹便愉快地融進了木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