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玹一晚上沒睡,早上起來蔫蔫的。
她輕手輕腳進了廚房,煮了一鍋雞蛋。
喜兒聽到廚房裏有敲雞蛋殼的聲音,她怕宋玹尷尬,索性躲在屋裏,沒有出去。
宋玹用雞蛋滾了眼睛,又滾了臉,照了鏡子,確定不怎麼看得出來臉腫了,這才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她臨出門還衝屋裏喊:“喜兒,別睡久了,當心腰酸背疼。”
喜兒撲到床上,蒙著被子道:“知道了,再躺一下下就起床。”
她其實早就起了,繃子上的布又添了一朵花了。
宋玹這才安心出門了。
她打開門,就看到一個人擋在家門前,她心頭一跳,抬起頭,果然看到那人。
她白眼一翻,帶上門,就朝巷子外走。
孫典理虧得很,不管挨多少白眼都是應該的。
他悶不吭聲地跟在宋玹身後,跟個影子似的。
他還怕打擾到宋玹,一直低著頭走路,偶爾用餘光看看宋玹。
早起倒夜壺的媳婦看到這一幕,就小聲叨咕,“不安分的,一輩子都不安分,女兒都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還在勾搭人。”
宋玹臉色一白。
不等她有反應,孫典先轉過了身,氣哼哼地罵那媳婦,“你這長舌婦,等你去了鬼城,鬼帝第一個拔了你的舌頭!”
鬼城建立了十多年了,大律條小規矩的都完善得差不多了,有一些就流傳了出來。
比如說拔舌頭、下油鍋、上刀山之類的。
如今,凡是新鬼入城,會有專人檢查記憶,再以此為依據審判。
十幾年前那種戶籍混亂,居民瞞報謊報的事情,再也不會出現了。
那媳婦衝著孫典呸了一口,“一個大男人,跟個女人計較,你好有麵子嗎?”
孫典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
這都是些什麼人!
隻允許你罵人,別人說你一句,就是沒涵養,沒這道理。
他瞪著眼睛,還想理論幾句,宋玹卻已經走了。
他趕緊轉身,跟了上去。
宋玹心裏其實還是有些觸動的,那個人還是會在她需要的時候擋在她前麵。
但是這一份好,她真的要不起了。
女人一旦有了依靠,心就會一點一點軟下去,她當年不就是如此嗎?
當變生肘腋時,她立馬傻眼了。
她花了多長的時間,經過了怎樣的陣痛,才重新站起來的,沒人比她更清楚。
她真的沒勇氣再敞開一次心房了。
她悶不吭聲地朝前走。
孫典悶不吭聲地跟在後麵。
轉到了大街上,迎麵走來一家三口,大手拉小手的。
孫典恨不得狠拍自己的腦袋一下。
真是榆木腦袋啊,人家有孩子作為橋梁,他難道沒有嗎?
他緊走了兩步,確定說話宋玹能聽見了,他才說:“這麼多年了,才見了女兒兩麵……倒是長成了個大姑娘了,就是長得不太漂亮,隨了娘,我得多存嫁妝才行,要不然可嫁不出去。”
宋玹眼皮狂跳。
這是說誰長得醜呢?
瞧這指桑罵槐的勁兒!
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隻是孫典看不見罷了。
孫典還在叨叨,“女兒倒是有本事的,出入封鎖嚴密的地方,都如入無人之境,這一點同齡人無人能及,隨我。”
宋玹隻想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