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穎的心仿佛被人割走了一塊似的。
她當年打壓二兒子,用的理由絕對正當且冠冕堂皇。
嫡長子繼承家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為了絕那些人投機的心思,她把二兒子送走了,不給二兒子留一點機會。
看,多麼大公無私。
時隔多年,突然有人撕下了她的臉皮,直接說,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她自己,她愛的隻有榮華富貴和權力。
她哪裏受得了。
腦袋一陣陣眩暈。
孫典見好就收,他也沒真想把人氣死了。
那樣做就不是幫女兒趕走糟心的婆母,而是結仇了。
他哼哼道:“出了事兒別總從阿潛身上找毛病,你也反思反思自己。言盡於此,我就不多留了。”
徐心穎踩在小山居的地麵上,真如踩在了刀尖上似的。
她一刻也在這裏待不下去了,她要離開。
她提著裙子就往外跑。
侍者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衣衫本來就很輕薄,跑動起來,想不露點什麼出來,真挺難的。
他琢磨著,還是不追的好。
與其因為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被忌諱,還不如就留在原地呢!
反正上主母的東西,也會有人過來收拾的。
孫典聽到有光腳踩地的聲音,他回頭看了眼。
哎呀,我的媽呀!
他趕緊移開了視線。
非禮勿視。
宋楨看到自己的妻子以這樣一副麵貌出現時,臉頓時黑如鍋底。
他騰地站起了身。
宋淵趕緊攔著,“阿爹,小山居一路到我這邊,向來沒什麼人。”
沒什麼人看到的事情,就盡量不要鬧出來了,省得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宋楨壓低聲音,“你這像什麼樣子?”
徐心穎抓住了宋楨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們回吧。”
宋楨微微一怔。
他沒弄明白妻子又想做什麼。
之前是死活要來,跟他鬧,跟兒子鬧,就是想留下來。
現在卻忽然主動說要離開,這可太奇怪了。
宋楨和宋淵對視了一眼。
宋淵主動說:“阿娘,您怎麼了?”
徐心穎心肝一顫,避開了兒子的視線。
她害怕宋淵也看破她的心思,她一輩子心高氣傲,好幾十歲的人了,卻遭遇這種事情,心態上,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調整得過來的。
宋楨:“讓阿潛過來說話。”
宋淵沒有動。
他很不願意讓父母跟阿潛對上。
阿潛的情況時好時壞的,再受刺激,萬一又……
他還沒說話,徐心穎卻連連搖頭,“別叫他過來,別叫。”
這反應很奇怪啊。
宋楨抓住徐心穎的肩膀,“阿潛對你做了什麼?”
宋淵微微提高了音量,“父親,慎言!”
宋楨自覺失言,緊抿著嘴唇,不再言語。
他也是焦急之下出錯了。
要說感情,那自然是徐心穎跟他的感情更深。
他對宋潛的父子情並不深厚,真論起來,還是愧疚之情更多一些。
如果換成宋淵,他心裏絕對不會產生剛才的想法。
宋淵:“阿娘,您怎麼了,您說句話,兒子很擔心您。”
徐心穎冷靜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我沒事。”
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