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橫亙在錢木眼前的影樓還是比較有規模的,紅牆綠瓦相間,其風格有如中國古代的廟堂,似乎代表了權力與勢力,不知這家影樓的背景有多麼大。證明錢木這一猜測的是一進門便抬首可見的價目表,那些項目名稱聽起來十分闊氣,價格則比名字更加闊氣。每一個項目都像是專為貴族準備的,獅子大開口地定價,不知是怎麼逃過物價局的法眼的,看來後台真的很硬。
“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地方嗎?”
錢木對迎麵而來的旗袍加身的導購小姐沒有半點好感,因為這導購小姐雖然言語上十分客氣,但看得出來眉宇之間仍在質疑錢木一身雜牌襯衫雜牌牛仔褲,能拿出什麼錢來消費,估計連店裏的優惠咖啡都喝不起。
“我找人。”
導購小姐一聽,心想果然是個窮酸佬。一輩子就這麼一次進高檔場所,還消費不起,隻是為了找個人。與是口氣立馬變了:“找誰?是我們這裏的工作人員嗎?”
錢木見導購小姐連“先生”倆字都省略了,也不客氣道:“我在公安局的電腦上搜到了這個手機號碼的主人就在這裏。”
導購小姐心想,別不是農村人進城被逼良為娼了吧?這種事情太平常了。對錢木拿“公安局”三個字出來壓人頗為不屑,於是道:“我們這沒有外人,外人想進我們影樓還得靠關係呢。你可以去街那頭的洗浴城找找,興許在那。”
“說什麼呢你!”張怡貫大怒,“我們找的是我們同學!我們是大學生!”
“同學又怎麼樣?現在大學裏的女生出來賣的還少啊?都是明碼標價的商品罷了。你們學校是不是重點?211或者985工程的學校出來的女生可能要貴一點,其他學校的價碼都差不了多少。”
“你怎麼能這麼說!”錢木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為了鬥氣而錯過了最後的希望。可聽著導購說話變的如此刻薄,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也跟著張怡貫一起大罵起那導購小姐的祖宗來。
一時間戰火一觸即燃,雙方互相展開了持久的人身攻擊。從祖先罵到近親,從近親罵到本人。雙方就共同關心的問題深入交換了意見,並達成了廣泛的仇恨。導購小姐認為錢木應該被他老爸射在牆角,不應該生出來,張怡貫則應該被扼殺在繈褓中,永遠活在安全套的懷抱裏。而錢木則認為導購小姐長得如此抱歉,一定是因為陪某位領導睡了一覺,然後那領導被惡心得上吐下瀉,不願再看見她這張臉,所以才發配到這個小小的影樓裏來的。
正當雙方的戰略對話進行的如火如荼之時,隻見迎麵走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四眼,隻見這中年四眼衝導購小姐一聲暴喝“住嘴”,雙方頓時都靜了下來。接著中年四眼轉過頭來,對著張怡貫點頭哈腰帶淫笑得說道:“你是叫張怡貫的吧?”
“是又怎麼樣!”張怡貫作勢又要開腔大罵。
“哦,是張市長的女兒!我聽市長說了,他說你要來找一個叫胡美琪的女孩是吧!”
“是啊。”張怡貫見中年四眼對她畢恭畢敬,情緒卻並沒有多麼變化,而是覺得理所應當,“這個賤貨,她竟然罵我爸爸!你們是怎麼找的導購!發配她當小姐去吧!”
中年四眼忙不迭地道歉:“你消消氣,你消消氣,這事你千萬別和你爸提起啊!否則我這影樓可就開不下去啦!”
“行啊,我和我媽說說。”
“這個,最好跟誰都不要提起。我代表影樓向你賠罪,對了,再送你一套豪華寫真!還有這位帥哥,也有份,也有份!”中年四眼的這一出架勢不禁嚇哭了那名導購,更是讓錢木愣的不輕。接觸這麼長時間,怎麼就沒想到張怡貫有如此之硬的後台呢?
“誰稀罕你們的破寫真,拍的跟非主流似的,全靠後期特效。我可不想‘被豐胸’、‘被減肥’、‘被瘦臉’、‘被年輕’。我現在隻想解決今天這個事。”
中年男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回頭,對那導購小姐擺擺手,道:“你先回家去吧。”
“什……麼?”導購小姐哭得梨花帶雨。
“你以後不用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