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延拿著那兩枝枇杷,一路上,嘴角都噙著淺淺的笑意,長亭在樹間穿梭的靈巧身影,不時在腦海中浮現。
慢悠悠回到老宅後,管家孫伯迎了上來,見他手裏拿著兩支枇杷,就好奇道:“公子從哪兒得的枇杷?”
蘇延隨便敷衍道:“路上看到有枇杷樹開的正好,順手折了兩枝。”
“這果子長的可真不錯,老奴去幫公子洗洗吧。”孫伯殷勤道。
蘇延把果子背到身後,“不必了。”
回到屋中後,蘇延一個一個摘著枝上的枇杷,放到了一個青瓷的高腳盤中。
孫伯道:“公子怎麼不住在司徒府呢?今兒個司徒大人又遣人來傳話了。”
“說了什麼?”蘇延漫不經心道,住司徒府不自在,索性又回老宅了,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的。
“說是明日司空府有宴,讓公子也過去。”
蘇延眼神一動,直截了當道:“不去。”
“畢竟是司空府,公子這樣駁司空大人的麵子,不好吧?”孫伯小心翼翼道。
蘇延用手帕擦了擦果子,咬了一口,不以為意道:“我一個無官無職的閑人,摻合他們做什麼?”
“司空府開宴,肯定是大臣雲集啊!不是能剛好趁此機會結識朝臣嗎?”
“我本無心仕途,結識朝臣做什麼?難道我自家長輩權位還不夠大?”
“那自是個個位極人臣。”孫伯汗顏,滿朝文武,怕不是一半以上都是蘭陵蘇氏的門生故吏。
“好了,你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呆會兒。”蘇延一笑,心道,怕不是劉司空想現在就挑女婿了,他才不去當白菜給他挑呢!
“是。”
孫伯才準備退下,蘇延又想到了什麼,喊住了他,“等一下。”
“公子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現在去一趟司徒府,請二公子過來一趟,就說我請他吃枇杷。”
“是,老奴這就去辦。”孫伯告退。
很快的,蘇湛就來了,他穿了件雪白色大袖衫,領口鬆鬆垮垮的敞著,手裏搖著把灑金折扇兒,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不過建安城的姑娘就是喜歡他這模樣,看起來風流不羈又瀟灑,大概這樣就比較接近建安姑娘們想像的所謂“名士之風”吧!
建安世家不是沒有其他美男子,河東薛氏更是出了名的男俊女美的美人兒世家!
可偏偏讓蘇湛落了一個豔絕之名,大概就是他這接地氣的模樣,讓人覺得他是個風流多情之人,而不似薛氏兄弟,因外戚之故,更加高冷矜貴些。
蘇湛敞開衣袍坐到蘇延對麵的榻上,不客氣地拿了一顆盤子裏的枇杷,咬了一口道:“這是長小亭家的吧?”
蘇延身子一抖,他是長了千裏眼嗎?驚愕道:“你怎麼知道?”
“她家那顆老枇杷樹,全建安出了名的好,我一吃就知道!”蘇湛神秘兮兮道:“你不知道,當年先帝還在的時候,聽說她家枇杷好,還讓她爹給自己摘幾顆嚐嚐鮮,她爹那憨貨,就真隻摘了幾顆用絲帕一包就給先帝送去了,把先帝給氣的啊,幾天沒搭理他,哈哈哈……”
“看來你經常吃啊!”蘇延淺笑,原來長亭的爹也這麼奇葩!
“那是,每年結果子她都會給我送一筐的。”蘇湛得意道:“不過今年怎麼還沒給我送?”然後震驚地看著蘇延,“你怎麼會有她家的枇杷,你去她家找她了?”
“不是。”蘇延麵不改色否認道:“是去舅舅家了,剛巧從她家牆下路過,看到她在摘枇杷,就要了幾枝。”
蘇湛顯然不信,趴在他麵前,賤兮兮道:“哥,你不會看上她了吧?”
蘇延重重咳了兩聲,隱隱不自在道:“胡說八道啥呢?我怎麼會看上那樣一株奇葩?”
蘇湛嘿嘿一笑,一臉他懂的表情,“長小亭挺漂亮的,喜歡她的人其實很多,可是都不敢說出來,為啥?因為她名聲不好啊,誰會承認自己是個好色而不好德的膚淺之徒?哥,你不會也如此膚淺吧?”
“那你跟她認識這麼多年,就沒膚淺過嗎?”
“膚淺?我看著自己膚淺就夠了!哥,我就是跟她太熟了,我和她但凡有一個有那心思,我娘早讓我跟她定親,而不是認她做半個女兒了!”蘇湛哈哈一笑。
“大伯母很喜歡她?”蘇延有些驚訝,看不出來長亭挺有兩下子,孟夫人可是少有能看上眼兒的孩子。
“小時候她救過我,所以我娘對她另眼相看,還想讓我以身相許,把我倆都嚇壞了。”蘇湛解釋道:“我就是把她當親姐,哥,你要喜歡她,我撮合你們,反正你們也都到年紀了。”
“算了吧。”蘇延笑了笑,他倒不至於需要蘇湛撮合,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明日司空府的宴會你知道嗎?”
蘇湛點點頭,“知道啊,爹讓我和大哥一起去,哥,你也去吧,長小亭說不準也會去,到時候讓你好好見識見識建安三絕的風采!”